宰辅+番外(136)

作者:独惆

驿站不大,但好在暖炉里烤着的火十分旺盛,我和梁宴例行地对候着的官员们进行了敲敲打打,顺带套了一番话。晚上梁宴不知道去哪借了个大铁锅回来,出巡的大家一起围着火炉,吃了一锅农户家里养的鹅,就疲累地回到房间休息。

我下午在车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一阵,下车被那冷风一吹,整个人清醒到不行,晚上不太睡得着觉,就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着逗猫逗狗。猫狗都是认人的,不太愿意搭理我这个外来访客,只有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狗崽,灰扑扑地摇着尾巴来舔我的手。

我一边伸手去挠那狗的下巴,听它呜呜地撒娇,一边抬头去望天上的月亮。

北方的月亮好像是比京都的亮一些,月色透过树影落在院子里,像满地结了霜的珍珠,又亮又冷。我幼时在漠北的时候不懂欣赏,如今才觉得文人墨客笔下的月色美的令人心醉。

银汉无声转玉盘。

我正文绉绉地准备吟诗夸赞一番,眼睛里突然落下了一团雾,冰冰凉凉地瞬间化成水。天空开始下起了薄雪,原本清晰的月亮很快就变成了一片雾蒙蒙。

那条小灰狗冷的簌簌地抖,却还是摇着尾巴在我脚底转着圈。我心生怜悯,怕它在雪夜冻死,伸出手准备把它抱回房间里。刚碰到狗,旁边伸出一只勾着金线的靴子,脚尖一抬,傲慢的把小狗拨拉到一边,拽着我的胳膊一把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小狗被人翻了个四脚朝天,肚皮朝上,嘤嘤地呜咽起来。我啧了一声,皱着眉扭头去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满道:“你又发什么疯。”

梁宴举着把竹伞站在我旁边,眼神沉沉地睨过地上卖可怜的小狗,把伞一扔,抬起眼望着我,朝身后点了点手。

一直守在周围的暗卫立马从阴影处走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我脚下拎走狗,塞进不远处的狗窝里,还往里面放了两层稻草保暖,然后利落地在狗窝上盖了层布,确保我一点都不能看见那只小灰狗后,又飞速地藏进了阴影里。

我:“……”

无话可说,我也懒得同梁宴搭话,转了身就要往回走。梁宴伸手拦在我面前,按着我的肩,硬生生把我调了个方向,焊死在原地和他并肩站着落雪。

“一只来路不明还脏兮兮的小野狗,随便冲你摇摇尾巴你就要把它捡回家。”梁宴捏着我后颈的一小块皮肉不停摩挲,挑着眉笑的危险:“沈大人,这就是你说的,掌权者不要心慈手软?一条路边的野狗你都这么爱怜,沈子义,怎么不见你来爱怜爱怜我啊。”

我被梁宴摸的寒毛直竖,又落了满肩的雪,站在风里冻的不行,偏偏怎么推梁宴都不放手,只能斜着眼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怎么,陛下忘了,你不是也是我从宫墙边随意捡来的吗。陛下说野狗摇尾乞怜,那陛下当初……”

“沈子义。”梁宴咬牙切齿地喊我的名字,反手掐住我的脖子,让我后面的话语被迫终止。

我微微张着口,皱着眉要把梁宴掐着我脖子的手拍开,梁宴却又用了些力道,低下头堵住了我哈着白气准备对他大骂一通的口。

寒风很冷,冰凉的雪落在我和梁宴的头上、肩上,沾在我们彼此触碰的脸上,化在那些带着热气急促的呼吸间。

我和梁宴一路撕咬着、拉扯着,较着劲缠到了房间里。他拖着我往床上扔,我就狠狠地往他腿上踹,最后演变成两个人一起跌进床帐里。

北方的床没有京都铺着锦绣被的软,猝一撞上去,疼的整个人都龇牙咧嘴。梁宴一只手垫在我脑后,一只手还牢牢地掐着我的脖颈。

被人掐着脖子总会有一些呼吸不畅的窒息感,即使梁宴已经在凶狠地吻向我后,轻轻地松了些手上的力道,但我依旧觉得喘不过气来。口舌被交缠地堵住,呼吸就像一场你追我赶的拉锯战,感官在这场战争中被无限放大。我和梁宴都已到了失控的临界点,却又偏偏拽着对方的衣襟咬死不放,谁也不肯先认输。

……

月色朦胧,照不亮没点烛火的室内。撕咬、争夺和沉闷的响动伴随着楼下那只小灰狗委屈地呜咽,一齐响在寂静的、飘着雪的夜里。

梁宴掸了掸我衣领边没化干尽的雪,带着凉意的手从我灼热的颈间一扫而过,颤的我皱了皱眉。他望着我头顶那一片早已化成水的雪,突然起身走到窗边,开窗掬了满手的雪走回来。他往自己的头上洒了一半,另一半不顾我挣扎地抹在我早已散乱的发丝上。

我原本没力气同梁宴胡闹,只想倒头就睡,却又被满头的雪淋的冰凉,清醒地睁开眼,看着梁宴一会功夫就被冻红的鼻头,抬手就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病的不轻吧你!大晚上的作什么妖,那么喜欢雪,我叫人挖个坑给你埋里面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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