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捡老公(22)

作者:对四

南丧喝水的时候很慢很慢,分明是没有任何味道,却硬是展现是一种「细品」的氛围。

他喝水时不是上下唇分开夹着杯口。而是无师自通地将双唇都搁在上面,小小地嘟着,然后缓慢地将水倾倒入口。

周拙盯着看了两秒,挪开目光。

南丧盖上盖子,双手一前一后地握着水杯,突然开口:“我想给自己取个名字。”

“什么?”周拙下意识问。

“我说想给自己取个名字。”南丧垂眸,“叫南芝芝。”

周拙:“哪里想来的名字。”

南丧「唔」了一声,说:“我的朋友,他叫这个名字。”

这个逻辑在周拙那里是很奇怪的,他侧过脸,目光却和大脑断联了似的,自己落在南丧被水浸润过的肉肉的嘴唇上。

南丧脑袋一歪,他就又移开了目光。

南丧看他脸色,觉得他不懂。

周拙当然不懂。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刚才把南丧交的第一个朋友的脖子给拧断了。

南丧补充了一句:“被你杀掉的那个。”

周拙眸子动了动,罕见地解释道:“变异了就必须死,不然会害死更多人。”

南丧嘴角抿得很深,最后「哦」了一句。

其实他明白的,只是难过。

良久,周拙开口:“换个名字吧。”

“为什么?”

周拙不知道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火堆里有轻微的噼啪声,南丧觉得冷,他将错归集到了自己破损的羽绒服上。

于是拽着羽绒服破掉的角,拢了拢那些飞出去的绒毛,却弄得动静更大,一幅捉襟见肘的模样。

绒毛飞到火堆上,周拙用手扇走了,像卡带断掉重连一般,说:“死去的人,不需要我们替他们活下去,把名字留给他们吧。”

南丧吹绒毛的动作停下来,眨着眼睛看周拙,却觉得火光怎么都照不到他的脸上,仿佛被巨大的灰暗阴影笼罩住。

周拙的话对南丧来说太过深奥,就掐头去尾地理解成为:芝芝的名字要留给芝芝,他不能拿走。

他搓着一撮绒毛,说:“那我叫什么?”

“随便……”周拙说完,闭上眼睛假寐。

南丧抓了抓他的羽绒服,被周拙一把按住手,睁开双目瞪住。

但南丧没怕,迎着他如墨的眸子,突然说:“都怪你……”

“怪我?”

“我没有朋友了。”南丧说,“你杀了他。”

周拙恢复冷漠的神情。

怪他。

怪他又如何,这世界上怪他的人难道还不够多吗。

“随便你,我想杀就杀……”周拙推开他的手,让他离自己远些,“一会儿把你也杀了。”

南丧:“啊?!”

周拙不说话了。

南丧当了真,惴惴不安地连挪十几步,坐在远处警惕地望着周拙。

半晌,在周拙看起来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凑过来,靠着趴在膝盖上,说:“我没受伤呢,不是丧尸,你不要杀我。”

没人理他。

南丧又说:“我叫什么名字啊。”

还是没人理他。

南丧抓抓周拙的手背:“你睡着了吗?我还是很想叫芝芝的名字,我想他了……他刚才还在和我说话……”他咕哝了一会儿,见周拙不理,只好瘪着嘴撑住了下巴。

一朵羽绒飞到周拙鼻尖,痒得他忍不住用手拍开,刚要继续闭眼小憩,南丧立刻贴过来:“你醒了……”

“……”周拙轻吸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吵。”

“是吗……”南丧收回手,自言自语道,“那好吧……”

他耷拉着头,像被雨淋湿的小狗,周拙喉结滚了滚,说:“你要是很想怀念你的朋友,可以姓他的姓氏,叫南某某吧。”

“南某某?”南丧想了想,颇为赞同地点头,“嗯,也对,南芝芝和南某某没有差很多。”

周拙:“?”

生活不易,周拙叹气:“我说,你姓南,后面自己取名字。”

“南某某啊。”南丧说,“不行吗?”

说完,他好像从周拙的目光里读到了类似「无语、后悔、什么垃圾名字」的情绪,只好低下头拉了拉口袋,筹谋许久,说:“那我叫南丧好了,丧尸的丧。”

周拙:“?”

“也许我最后也会变成一只丧尸。”南丧说,“我先给自己取好名字吧。”

周拙忍不住:“你真会未雨绸缪。”

“什么?”南丧问。

周拙干巴巴地解释:“未雨绸缪,意思是要趁着天没下雨,先修缮房屋门窗。”

“修房屋?”

“这个叫做成语……”周拙说,“你说这四个字,就代表后面的意思,也可以延伸含义为事先做好准备。”

南丧好学地提问:“那你刚才,是夸我很会修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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