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握着筷子的手一顿，顾含光紧皱的眉头微微松了松。

“中午给你做更好吃的。”他说。

“好。”

五分钟后，筷子双双放下。

顾含光起身，收拾碗筷，却被许亦欢一把按住了胳膊，“待会再收。”

他心里咯噔一下。

却也只得默默地顺着她的力，坐了回去。

抢先开口，一言以蔽之：“姐姐，我已经决定了。”

“但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非得放弃呢？”许亦欢说，“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

顾含光沉默几秒。

许亦欢乘胜追击，继续劝道：“含光，去帝都吧。”

掌心微微收拢，侧眸看她，目光沉沉：“如果我不去帝都呢？”

许亦欢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就像那年，她站在校门口，前一秒笑脸盈盈，下一秒冷漠无情。

无力感袭来，语气说不出的疲倦，“如果我不去，你就要和我分手，对吗？”

许亦欢不答反问：“如果没有我，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帝都，对吗？”

嘴角微挑，扬起自嘲的弧度。

他说，“你总是这样，哪怕在我身边，也是留有余地的，时时刻刻做好了和我分开的准备。”

确切地说，是丢弃他的准备。

声音低了些，“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我早就知道，只是原以为能接受的。”

没想到，还是接受不了。

许亦欢很想说不是这样的，但这一刻，她有点怀疑了。

她带给他的感受，一直以来，是这样的吗？

顾含光叹了一口气，很长很长的一口气。

直直地看向她时，眼神坚定，似是下定了决心，“算了，许亦欢。”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她的全名。

如此陌生。

许亦欢浑身一震，有种不好的预感。

怔怔地问：“算了，是什么意思？”

他说：“意思是，我们算了吧。”

紧接着又说，“我们……分手吧。”

许亦欢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分手？”

手指微微颤抖着，她笑得有些牵强，“含光，我们说好了的，不能拿这个词开玩笑。”

顾含光轻哂一声，“我没有开玩笑。”

“算了吧，这样挺没意思的。”

唇线抿直，许亦欢盯着他看了几秒。

语气平静道：“认真的？”

顾含光对上她的视线，面无表情：“非常认真。”

“行。”许亦欢被气笑了，“分手就分手。”

她站起来，端起桌上的碗筷就朝厨房走。

将水龙头的开关拧向红色的那边，放出温水，冲刷着碗筷。

收拾完后，关上水龙头，回首，淡淡道：“还不走？”

顾含光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神色晦暗不明。

闻言，起身就走。

刚向前走了几步，许亦欢说，“之前说好的三不法则，要遵守。”

连‘我们’这个词都不肯用了，顾含光扯了扯嘴角：“放心。”

说着，折身，将手机打开，删掉许亦欢所有的联系方式。

点了点手机屏幕，“联系方式我都删干净了，可以放心了吧？”

声音凉凉的，格外刺耳。

“嗯。”许亦欢直接下逐客令，“可以走了。”

回答她的，是门被合上的声音。

她呆呆地站着，过了好几分钟。

怔怔回头，带着十足的希冀。

希望，他能像为数不多的几次吵架那样。

只是嘴上说着要走。

然而，这一次。

她的身后，空荡荡的。

许亦欢喃喃道：“真的，走了啊。”

忽地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说：

两人都在气头上，话赶话了，唉。

小顾啊，你会后悔的。

第48章 回忆三十下

六十五寸的屏幕里，拿着枪的男人一步步逼近。

扣下扳机，手却微微颤抖着。

谢妤抱着半个西瓜, 一脸紧张地盯着屏幕。

勺子插在西瓜心中, 一动不动。

没有下一幕，直接进入片尾曲, “啊？”

谢妤呆呆地看着屏幕, 已经自动跳转到下一集的预告。

“怎么这样啊, 好烦。”谢妤不满地嘟囔着。

挖了一大勺西瓜, “一一, 你说他能得手吗？”

没有回答。

侧眸一看, 许亦欢怔怔地窝在沙发里，双眼无神地凝视着前方。

谢妤又喊了声：“一一？”

“嗯？”

感觉很不对劲，谢妤皱眉：“你怎么了？”

“没事。”

“和那小子吵架了？”谢妤问。

许亦欢坐直了, 敛了敛眸子，才道：“嗯。”

她还以为是啥呢？

无所谓，反正顾含光会主动来道歉的。

谢妤随意道：“别想了，等他来道歉，你给个台阶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