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651)

作者:星津归春洲

“竖子撒谎。”苗老太太怒火攻心。

县令瓮声瓮气地道:“利器重击要害而死。”

白问稹愁眉苦目,中心忉怛不已,“只恐秋风趣分袂,尺书傥有雁能传。”

“少猫哭耗子。”苗老太太狠狠顿杖,“今今,抱着你爹的灵牌去凶犯面前跪着。”

在跪了三个时辰后,苗今今起身时双腿直哆嗦,不得不依赖角婢一左一右架扶而起,几乎是被拖着来到白问稹身前,双腿绵软得难知觉,头一下也不抬,只是紧紧地抱着灵牌,时不时地抽鼻子,满姿满态都是无尽悲痛。

苗今今今岁刚及行完笄之礼,苗员外早两年便有将此女许予白问稹之意,但苗老太太却嫌白问稹顽疾缠身,担心苗今今嫁过去会守半生活寡,便死活也不同意,而是另给苗今今相了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本打算明年开春行事,谁知却先走了一场白事。

按孝义,未出嫁的嫡女苗今今应当替苗员外守孝三年,至少在明年,苗府是无法办喜事了。

白问稹看着苗今今的凄婉模样,即便自己正身陷囹圄,也实在于心不忍,遂出言安慰:“今今……”

刚呼出其名,苗今今倏然抬首,满脸泪痕,“白哥哥,你为何害我阿爹?”虽是质问,却只有两分怨愤,剩下八分皆是困惑。

如此,白问稹心中更觉难受,“白哥哥未害你阿爹,今今信我吗?”

苗今今神情复杂,似乎不知该不该信。

苗老太太厉声道:“她信不信不重要,证据确凿,只请大人尽快断案,还我苗家一个公道,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县令诺诺连声,又担心苗老太太年事已高,恐在公堂上出岔子,遂而必敬必恭地道:“老太太保重将息,还请坐下听堂。”

苗老太太睨过白问稹脸上,而后在角婢的扶持下转身落座。

姬妦在公堂之外看着堂中情形,白问稹明显处于不利之地,单凭一封苗员外的亲笔信便能判定其乃真凶实犯。

县令摸上醒木,正要提拍,却闻一人鸿声喊道:“慢着,大人只看一面之证,未免有犀牛望月之嫌。”

除开因被水火棍夹制而无法动弹的白问稹,堂中诸人齐齐回首一顾,只见一女子飞步入内,立于白问稹身旁。

白问稹使力偏头上看,面露感激之请,“阿妦不必管我。”

姬妦轻摇其首,“我算半个事中人,如何能置身于外?”

“在公堂上眉来眼去,成何体统?”师爷打断二人交谈,禁喝道:“见到大人,还不下跪?”

姬妦冷眼望去,“我怕大人无福消受我这一跪。”

闻言,师爷更是气愤难当,还要作威,只听县令开口:“你上公堂有何冤情要陈?”

“我来是替被大人称为罪犯的白问稹陈冤。”姬妦嗓音柔润,却掷地有声。

苗老太太又惊坐起,目光不善,气势凌人,“替罪犯陈冤,不是同伙便是意图胡诌乱道,其心可诛。”

姬妦未理会苗老太太口角之锋芒,而是移眸四顾,道:“陈情之前,我先问诸位一句,可信鬼神之说?”

此话一出,苗老太太脸上立即阴云密布,县令见势不妙,赶紧斥道:“不得问与本案毫无干系之事。”

姬妦执着道:“是否有干系暂且不论,我只问,信是不信?”姬妦自然清楚包括县令在内的所有人皆深信鬼神之说,各人家中无不供奉神佛,而其中又数翠山神女居多,方特意发此一问。

“居心不良。”苗老太太一语道破:“想将此事尽推恶鬼身上替他脱罪,未免太过天真。”

“我同白公子此前仅有两面之缘,不算交好,没道理昧着良心替他开脱,我所言不过是一个旁人的眼见之实。”姬妦将那晚如何在花鹿的引路下于远在村外的枯井里救出白问稹一事详尽相告,末了,又道:“我所言真假,大人只消派人去那口枯井查实便知。”

白问稹也接话道:“当时慌乱之中,我随身荷包掉在了井下,荷包背面左下角处有一个用红线绣出的‘稹’字,包内还有一些散碎银子及两粒珍珠。”

“这个……”姬妦言之凿凿,使县令定见有些动摇,不敢胡乱拿主意,不禁看向苗老太太,只见其脸色正青一阵红一阵地变幻,目光且盯死了半道杀出的姬妦。

姬妦闹这一出,大大拖慢了判案之速,县令实是骑虎难下,却又不能毫无作为,只能硬着头皮下令:“谢师爷,叫三个人去蟋蟀村看看。”

谢师爷哈腰道:“是。”旋即指了三名皂隶,“你们三个,去走一趟,路上别耽搁。”

如此一耽搁,审案不得不中断,焦头烂额的县令借故和谢师爷一同离堂,留下县尉继续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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