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633)

作者:星津归春洲

老鱼怪讲得是绘声绘色,讲着讲着,自己竟忍不住开始打怵,小地精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好似轲峦此时正朝此处杀来,所过之处无不尸横遍野。

自那时起,在小地精心里已然将轲峦列为头等魔魅,到了不见其影只闻其名即悚然心惊的地步。

虽许久之后再不闻轲峦音尘,精怪之内在传言轲峦死于仇家之手,但梅鹤仙人对他的畏惧却没有因此而减轻,所以当轲峦活生生地出现在他周围,梅鹤仙人的心肝儿都不住发颤,“老朽心里慌的紧。”

青扇公子不知梅鹤仙人缘何尤为惧怕轲峦,只当是近来险象环生,以致其力倦神疲,遂出言安慰:“仙人定是乏累了,兵来将敌,水来土堰,轲峦既非不死之身,那便不是牢不可破。”

话虽如此,但梅鹤仙人对轲峦的怯意决非短短几句抚慰之言便能即作乌有,满腹惊恐却不知如何言说,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一饷间,响起三道悲鸣,震得湖面水珠跳踃,宛如豪雨坠水之状。

就在此时,一缕缕月华自四面八方飞来,与烟魄珠之流光相汇。

月华源源不断地聚向烟魄珠,不多时,烟魄珠渐显月晕之象,却又转瞬消失,缕缕月华绕着烟魄珠飞旋,忽而融成皎皎之光,将烟魄珠裹于其中。

很快,月华似被操纵一般一点点逼入烟魄珠内,待最后一丝亮光于烟魄珠内消失后,周遭瞬间暗下。

梅鹤仙人的心也霎时提到嗓子眼儿,生怕轲峦冷不防袭来,即便他已有准备,但仍难做到措置裕如。

恰如梅鹤仙人所想,只听“哗”地一道水声,轲峦当真猝然袭上,直冲烟魄珠而来,一举夺走已然黯下的烟魄珠,托在手心,对掌而喃:“这是赠予本公的礼物吗?”

轲峦旁若无人地注视着烟魄珠,脸上阴晴几变,似恸,似怨,似不解,似怜念,千般情绪刹那交错,却独缺一抹人之常情的恨色。

一派凉静中,九夭冷不丁开口:“她是谁?”

陷入沈思默想的轲峦竟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始终。”旋即反应过来,五指一捏,攥烟魄珠入拳掌之中,眼风擒刃,恼羞成怒地扫向九夭,“谁给你的胆来干预本公之事?”

九夭迎眸忤视,“鲛女始终。”

此言似犯轲峦禁忌,只见他横眉瞪目,怒气冲霄,“你敢再说?”

九夭索性又提了嗓调,“鲛女始终。”

“本公成全你求死之心。”话音一落,轲峦双臂倏地化成紫色钩爪,逼势冲天地抓向九夭。

九夭直定定立在那里,毫无闪避之意,若禅僧诵经一般不停念道:“鲛女始终,鲛女始终……”

只见轲峦方还威凛的气势陡然一弱,身上似套紧箍,无一处未遭折磨,目赤面雪,紫爪忽消,歇斯底里地道:“住口,你给本公住口,给本公住口……”

梅鹤仙人禁不住浑身打战,恨不得马上除掉眼前不妖不怪的魔物,心中似有一股意念在催使,进而化入筋骨,驱得梅鹤仙人竟缓缓破开银鳞幻象,双手横持乌杖,目露凶光。

“仙人。”青扇公子随之挥开幻象,一把抓在梅鹤仙人肩上,甫一触及,倏地被一道劲力弹开,霎觉浑身酥麻。

梅鹤仙人魔怔一般执杖舞向轲峦,俯仰之间,便闻骨碎之声,竟是一杖击中轲峦肋下。而这一击像是摘掉其缚身紧箍,痛觉冲头,轲峦仿佛立时清醒,弗及梅鹤仙人再行下招,轲峦斩眼幻回本相,嘶鸣着扑翅后退数丈,梅鹤仙人乘势追击。

九夭察觉不对,当下喊道:“梅鹤仙人,停下。”随即跟足而上。

梅鹤仙人却头也不回,只顾追击轲峦,但其身法却与寻常迥乎不同,且使杖之姿浑不如平日那般熟稔,看起来极是怪异。

青扇公子追上九夭,“九城主,仙人有些奇怪。”

“遭了,”九夭紧锁眉间,“始终在借刀杀人。”

“始终?”青扇公子闻之惑然,“与始终有何关联?”

梅鹤仙人和轲峦斗得如火如荼,但显而易见,轲峦在极力克制,纵然梅鹤仙人携掠地攻城之势,几乎招招致命,而轲峦竟只御不战,实在匪夷所思。

“梅鹤仙人从听到轲峦之名起便惧意满满,正所谓怖极则生杀,内心早已无法自持,甚至蠢蠢欲动。始终有所感知,便乘隙而入,将其控制,又利用仙人对轲峦深恐之心,驭其神识,令之为己所使。轲峦算是始终的教术之师,凭其身法应当也已看出端倪,所以才会步步相让。”九夭剖析之时,目光片刻也不敢离开梅鹤仙人。

青扇公子惊愕不已,“仙人岂不是非常危险?如此千载难逢之机,始终必定是要同轲峦拼个死活,得想办法阻止她,不能让她害了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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