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627)

作者:星津归春洲

始终冷言冷语地道:“二者之间,并无相抵相消之理。”

“本公都能由衷地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你仍囿于成见,不肯看见本公一丝一毫的好?”轲峦原以为能打动始终,不成想,一直以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

口舌之争上,始终分毫不肯相让,咄咄相逼:“对付无心之人,便也要让自己无心,我眼中所见,都是你的心狠手辣,以怨报德。”

一想到始终蓄谋已久,且日日所学所修皆是为对付自己,轲峦便心如刀绞,“你认为本公无心,便要取本公性命么?”

始终理直气壮地道:“报仇雪恨,天经地义。”

始终字字如刺,狠狠地扎在轲峦的心尖上,轲峦眼中禁不住泛起泪意,“纵你有十成理,但本公喜欢你一事却是不争之实,抹不掉,也擦不去。本公掏心掏肺地对你好,若非打心底里的喜欢,你认为会是什么?”

始终笃定道:“定有所图。”

轲峦声气忽而转柔,反问道:“始终,本公能图你什么呢?”

略一推想,始终臆定道:“烟魄珠。”

“烟魄珠。”轲峦不禁失笑,缓缓道:“本公这些年赠你之物,哪样不比烟魄珠稀罕?区区烟魄珠能劳得本公如此大费周章?”

听轲峦犹然为己强辩,浑无半分愧色,始终胸口一闷,抬手怒指,“你对樊海水族赶尽杀绝之事,可是千真万确,你当执何方之辞分说?”

二人昔日夸姣而今片影难捉,轲峦之心恍犹元冬飞雪之寒,七情俱在一瞬之间融作哀苦,问始终的同时也问自己:“恶人纵行千善也是恶人对罢?如同白布一旦沾墨,即使倾一江之水洗濯,也几无复原本色之力,是罢?”

始终一字一顿地道:“杀人该当偿命。”

浮出湖面的河牯兽见先前还言笑晏晏的二人突然间兵刃相对,不知发生何事,扑腾着“咕咕”劝和。

轲峦怒目喝道:“湖里去,本公不唤,不得出水。”

河牯兽身子往下一沉,转眼又探出半颗脑袋,忧伤地看着二人,不甘轻呼。

九喙倏然张开,齐声朝河牯兽嘶鸣,须臾,轲峦怒气冲冲地吼道:“滚下去。”

河牯兽阔嘴一闭,惊惶地瞧了轲峦一眼,扭身没入水中。

始终低首看着手中黄绦剑,“我今日给樊海水族争个交待,你不必手下留情,因为我会拼死一搏。”说罢,长尾剧烈扭摆,飞身而起,擒剑搠向轲峦,几乎未遗余力。

轲峦化身为人,注视着杀气腾腾的始终,却不躲不闪,直到黄绦剑离身仅有半寸之距时,轲峦忽然一指弹向剑尖,剑身当即一震。

始终握剑之手立觉麻痛难忍,黄绦剑突然荡出一股劲力,聚入剑柄,霍地冲开握剑五指,掉入湖中。

轲峦一把掐在始终修长的脖颈上,目光似刀斧一般凿进始终眸里,并一寸寸掘向其心脏,“你看到本公嗜杀,心里便只有本公嗜杀之象,认定本公灭绝善性。可本公的百般市欢,你也瞧见了,为何却不认为本公心存善念?不认为本公有改邪归正之心?”

始终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色很快涨红,“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轲峦蔑笑道:“这句话本公已经听腻了,听烦了。”

始终竭力挣揣,可灵力像是被遏抑一般,竟一丝也施展不出,气息愈渐困难,似有一把铁钳死死锁住咽喉,只吐不纳,说话也变得十分艰难,“你想……怎么……样?”

轲峦似笑非笑,辞气若丝绸般轻软,“本公想杀了你。”

始终翠眉紧锁,双手钳在轲峦腕上,“那就……赶快……动手。”

“本公不仅想杀了你,还想把你挫骨扬灰。”轲峦逼视始终,咬牙切齿地道:“你比本公还魔头,装得一副虚情假意,巧笑倩兮引诱本公,甜言蜜语蛊惑本公,花招子这样多,怎就不能用在正途上?偏生喜欢走歪门邪道,不知是何人教得你佛口蛇心,若叫本公知道,定抓了他炼成金盏露喂给河牯兽。”

始终面色发紫,头脑犯晕,整个身子吊在轲峦那只掐脖之手上,如人投缳,“杀了……我。”

“别打断本公,本公话还未完。”说话间,轲峦五指微微松劲,始终脖颈上的□□之感登时减轻不少,当下狠吸了一口气。

轲峦絮絮聒聒地道:“本公从前属实犯过几桩恶事,手上沾了几点血,但本公却不是那毫无原则之徒,本公至少知道,不能杀喜欢的人,而本公也的确如此做了。你在本公眼皮底下活得好好的,可见本公天良未泯,是头好凤,值得信赖和托付。这世上,恐怕再难找出如本公这般和善英俊的男子了。千万颗烟魄珠都抵不上本公宝贵,你却焚琴鬻鹤,不知珍惜,真真是在糟蹋本公这个稀世珍宝,叫本公怄断了心肠……”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