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509)

作者:星津归春洲

而衣衫褴褛的苍驳此时已如疯魔一般,正纠着两头伤痕累累的犭棺狠手痛劈,打得两头犭棺直跪地讨饶。可苍驳哪有半分作罢之意,既不给个痛快,也不休手饶过,叫不知内情之人看不明白其此举何意。

与凉月合手作下此局的梅鹤仙人未免苍驳识出破绽,立时执乌杖往脚边一头伤重的犭棺身上猛力一击,随即断声一呵:“尔等把凉月拘在何处?”

突如其来的吼声令九夭和归尘子瞬间分心,归尘子率先发问:“施主适才说师妹如何了?”

“被魔煞掳了去,如今勾斤已除,并未见其踪迹,眼下看来,恐是犭棺。”一通漏洞百出的谎词被梅鹤仙人说的是有鼻子有眼。

正所谓关心则乱,九夭一听,反应与苍驳别无二致,霎时忧心如捣,顿生速战速决之心,掌化霹雳,痛击犭棺之腹,凛然问道:“霜降何时被掳走的?”

梅鹤仙人神情凝重地道:“今晨。”

归尘子傍身拂尘登时缚住犭棺之身,令已近奄奄一息的犭棺更是动弹不得,随即双手一合,珠串挂在两掌之间,双手忽然一撑,珠串紧绷成弦,身形一定,猛地踩上犭棺之脊,腾掠而起,一百零八颗珠串随之霍然飞出,在空中列成圆月之状,随着归尘子一声祈祝:“老君在上,佑吾师妹无虞安康。”

一百零八颗珠子瞬间如注风力,眨眼穿透犭棺之身,打出一百零八个血洞,周遭水流迅速红成一片,拂尘归手之时,犭棺当场如一团烂肉沉入水下,一连串大大小小的血泡子沸水般从水底“咕咚咕咚”往上升,窜出水面之时,又接二连三地炸开。

归尘子双手再合之时,一百零八颗珠子齐齐归位,再旋掌一盘,珠串重新挂回手腕,江水中涤了一番,每一颗珠子都是干干净净,清清洁洁,无半缕血丝沾污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手刃犭棺的归尘子臂夹拂尘,瞑目嗟叹,郑重其辞:“贫道今日破了杀生之戒,负命债一条,来日抵还。”

“龚行天罚,何罪之有?养虎自啮,长虺成蛇,方乃无穷后患。”一语斥毕,沧水掌心之涡愈来愈小,一刻之前还狂怒如狮的其女江在其掌下水缓浪稳。

“杀生虽非贫道之所愿,但贫道无能度化之,终归是破了十方杀戒。杀即恶,恶即魔,魔即阿鼻。善哉!善哉!”归尘子言语执拗,颇有些油盐皆拒之意。

“何等荒唐之论,东郭先生之风,可谓是弥久不绝。”沧水一向我行我素,善恶分明,待人接物,喜便是喜,不喜便是不喜,从不虚妆颜色。

归尘子自疚之时,九夭掌下已殒犭棺一头,血泡在那双捻金鸾凰靴下纷纷绽破,红裳倒映水上,似朱砂被裹于通透的琥珀之中,仿佛一瞬间便凝成永世不朽,修眸旁睐,绛唇一动,开始为人说项:“仁善无错,诛恶亦无错。”

江中还剩两头半死不活的犭棺,而苍驳每每出手都敛着力道,以致其痛苦不堪,伤势最重者灵魄已裂,在苍驳不停手的摧残下,尚未沉入水中便当空化作血泡,乍然碎散,而另一头缺耳犭棺也终于抗之不住,鱼尾艰难上翘,朝南一摆,开口道:“耳滇……耳滇河。”言罢,未能撑住,眼睛一闭,沉入江中。

梅鹤仙人一指头弹在迷魂迷识的馒头额上,“耳滇河,走。”

馒头回神抬眼看时,苍驳、九夭、沧水、青扇公子四人项背如蚁,已行出甚远,梅鹤仙人也紧跟其后,追风蹑景。

唯余归尘子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垂凝水上,若有所思。

馒头也朝水中低睨一眼,白水鉴貌,平静归复,已可荡舟观风,遂问道:“师侄不走?”

归尘子眼神一恍,匆忙应道:“长幼尊卑,恭请师叔先行。”

耳滇河,岸上淤泥成田,河中水平如镜,被冲上岸的泥鳅、鱼虾等河中生物在洿泞中挣扎求生,一场泼天暴浪似乎在某一瞬间遽然而止,留下一派泛滥之后的狼藉与残喘。

正当众人不明状况之时,孟不怪押着两个双手双脚似乎皆被无形之物缚住且黑布罩头之人,驾云缓缓飘下,停在众人面前。

孟不怪意态悠闲地道:“尔等迈的好一出四方步。”扫视一遍,阴阳怪调地道:“哟,看来有人错过了一场好戏,可惜,实在可惜。”

沧水盛气凌人,喝问道:“你是何人?”

孟不怪伸手朝沧水和九夭分别一指,语出惊人:“两位的故人。”

沧水冷冷一哼,狂气震山,“故人?你真敢说。”

九夭插言道:“他便是不曾见过的三茧风云手。”

闻言,沧水不屑之色更浓,“鼠窃狗盗之流,登不得什么台面,此次又要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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