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454)

作者:星津归春洲

凉月接过药碗,“有劳雀姐姐。”

雀莘温声叮嘱道:“当心烫口,你且喝着,我再给太微姑娘送去。”

凉月颔首道:“好。”

药碗捧在手中,凉月望着满院白绒绒的蒲公英出神。

夕阳下,圆似珍珠的蒲公英犹如夜里盏盏雪灯,云中颗颗明月。

苍驳执起凉月的手,从袖中掏出一对拳头大小的漆彩瓷雁放于凉月掌心,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彩雁?”凉月托着彩雁,一脸茫然,显然不明其意。

孟不怪冷不丁从廊柱后冒出,定睛一看,眉目瞬喜,道:“奠雁,迎亲之礼。傻姑娘,还不赶快收下。”

闻言,凉月当即收掌,紧紧捧住彩雁,“那我得择个黄道吉日,我凉月一生就结这么一次婚,自当慎而重之。”连忙转向孟不怪,“毛贼,拿书来,我要仔细地挑。”

甫一说完,苍驳紧着奉上一本书册,《洛玄录》,是民间广为流传的择吉古籍。

孟不怪夺书一翻,指着书中一处,“下月初七,天德合,大吉之日,宜嫁娶。”

凉月细细看过,当即拍板,“好,就定下月初七。”

苍驳微微一笑,以示赞同。

离下月初七还有二十一日,整个莫空催都泛着喜气之色,几乎每个人都在为那一日张罗。

雀莘自然成了此等大事的主持,主要物什都由其详列清单,再交由江森与北行出府采回。

乌纱绛袍和凤冠霞帔,则是凉月执意亲自挑选之物。

天色尚冥时,凉月、苍驳、太微、孟不怪四人并灯笼一兽便离开莫空催,穿过香木林,往城门方向行去。

入城已是日中时分,四人就近下馆完膳,随后直奔官西城最大的布庄——春茧坊。

春茧坊是一座六层楼台,每一层都挂着琳琅满目的布匹,越往上,质料越佳,到六楼时,便尽是寸缕寸金的绫罗绸缎,全乃上乘之物。

四人一进春茧坊,一名手拿木尺的妙龄少女便妖娆着身段,笑面相迎,“好一对儿璧人。”

孟不怪色心顿起,敛起折扇,又作风流之态,拱手一揖,“多谢姑娘称赞,小生这厢有礼了。”

少女掩嘴轻笑,直言道:“公子误会了,小女子称赞的是你旁边的二位客官。”

孟不怪笑意不减,“这二位是我妹子妹婿,姑娘称赞他们,便也是称赞我了。”

凉月白眼一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少女引路在前,“四位楼上请。”

逛至五楼时,当空中悬的一匹蒲公英金绣红缎深得凉月青眼,想也不想便对少女说道:“就它了。”

太微温声提醒道:“凉月,古来吉服,多以鸳鸯、龙凤作绣,用蒲公英绣纹作嫁衣的,却不曾耳闻,你可要再挑挑?”

凉月斩钉截铁地道:“不必了。”转向少女,“就这个花样布料,各做一套喜服绛袍。”

少女挥挥木尺,“且让小女子为二位量定尺寸。”

凉月看了苍驳一眼,知其不愿被人切近,遂朝少女伸出手,“借姑娘木尺一用。”

少女依言予之。

“哟,”孟不怪抱手胸前,戏谑道:“瞧你这猴急样儿。”

凉月未予理睬,自比了木尺,将乖乖展臂挺腰的苍驳贴背一量,尺寸一一报给少女记下。

交付完定金后,四人便离了春茧坊。

出来后,凉月回望一眼,折声道:“我总觉得春茧坊那位姑娘有些古怪。”

太微抱着正窝在怀里打盹儿的灯笼,肃然道:“同有此感。”

孟不怪摇着扇子,不以为意地道:“太过沉鱼落雁、美艳动人?”

“没与你玩笑。”凉月移目苍驳,“苍驳,你怎么看?”

苍驳执过其手掌,在其手心一笔一划地写道:阴邪。

凉月沉声道:“没错,就是阴邪。”

孟不怪“噗嗤”一笑,不以为奇地道:“我说你们未免太疑神疑鬼了,小姑娘貌美如花,哪里阴邪了?春茧坊可是离秋国鼎鼎有名的布庄,百年老店,首店在斗追城,万聿、官西、茜素、分宁四城均有其分店。”

凉月酸言酸语地道:“您倒是了解的挺清楚。”

孟不怪得意洋洋地道:“那是当然,孟爷自小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识过。”

二妖心照不宣地交换了眼色,太微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凉月面色一和,“暂时也瞧不出什么端倪,多思无益,先这样罢。”

凉月和太微会对春茧坊的姑娘生出疑惑,纯然是出于妖之本性,那个姑娘,虽已用特殊的香气作掩,但身上忽有忽无的妖气却怎么也假不了。

有妖,不足为奇,但怪就怪在,凭凉月的修为竟探不出此妖本相,这便令人不得不生疑了。纵然此妖修为在其之上,但断出本相对凉月来说却实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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