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45)

作者:星津归春洲

我俯身指向壳上竖纹,“你瞧这蚌壳上的纹路,足有指宽,蚌壳决计小不了。而纹路这般宽的蚌壳却是少之又少,不出意外,红衣鬼魅定然藏身于此。”

见欢应当已经想到,二甲在我进一步的解释后才憬然有悟。

老巢已被我们挖出,红衣鬼魅却依然纹丝不动,稳如泰山,倒让我们拿之没辙。

是以,在荒无鱼烟的断月湖底,有四只化作人形的穿山甲,围着一只大蚌壳,逆行一周,又顺行一周,反反复复,无不抓耳挠腮,皱眉苦思。

半晌,头已绕晕的小墨猛地停下,忿然道:“索性将蚌壳搬到岸上,暴晒三天,看它还壳硬。”

小慈回手甩他一记粉拳,斥道:“蚌壳这么大,我们只有四甲,怎么搬?要是红衣鬼魅在壳里施个什么千斤沉,蚌壳没搬上去,我们却被它活活压死了。”

被小慈一训,小墨旋即唯唯连声:“是是是,娘子此言甚是,是为夫考虑不周。为夫愚拙,不及娘子半分聪慧。”

见欢笑看二甲一眼,而后扭头问我:“千樰,你有何想法?”

我脑子里已经飞出一百种方法,蒸、炸、煮、闷、烧……最后却又被我一一暗自否决。

思忖须臾,我云淡风轻地道:“砸开。”

第28章 鬼魅真身

小慈、小墨立即摆上一副“你确定自己没有眼拙”的神情看着我,俄顷,二甲相视一眼,点头齐道:“眼拙,心更拙。”

见欢指着有如牛大的蚌壳,喉咙一紧一松,“千樰,你可瞧好,这不是寻常小蚌,更不是核桃。”

三甲竟将我戏言当真,我顿时啼笑皆非,眼角一舒,连忙摆手,“玩笑,玩笑,切莫当真。”

在一旁欲瞧稀奇的小慈突然换了副正经神情,一个眼刀飞打在“银山铁壁”上,“玩笑回去再开,眼下还是琢磨正事要紧。”

将大蚌壳细细观察片刻,我双目一游,笑得神秘,“我想到一个毫不费力却又切实可行的法子。”

三甲齐齐看向我,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法子?”

我拿出天水纱,惬意一笑,明知故问:“这是何物?”

小墨抢答:“沧水仙子送的天水纱啊。”

我又是一问:“那你们可知,天水纱有何神力?”

见欢道:“白须道长曾说过,天水纱由天河之水所制,可驭云令水,亦可潜湖入海。”

“没错。”我拈纱一挥,“眼下,我要的就是其令水之能。”

见欢不解地问:“你当如何?”

我冷哼一声,“她以为这蚌壳真就是铜墙铁壁了?可惜啊可惜,再硬的蚌壳也有缝隙,我便要用水逼她现身。”

语罢,未待三甲细咀我话里之意,天水纱被我倏地往上一抛,微一动念,沉寂已久的湖水瞬受天水纱之令,千缕白丝缓缓自蚌壳的每一道缝隙源源不断地渗入。

我目光灼灼,沉声一喝:“还不现身,水能护你,亦能覆你。”

少焉,大蚌壳周围的水势愈来愈猛,一缕缕白丝将蚌壳囫囵围在水涡之中。

而原本站在蚌壳旁的我们,被生生逼退到三丈开外,幸得有水障挡护,否则我们早已被水漩甩得魂体相离。

红衣鬼魅委实不是一般角色,湖里都已经乱翻了天,她仍自安如磐石。

小墨紧抱住小慈,见欢强扎着步子,艰难喊道:“千樰,红衣鬼魅会不会不在蚌壳里?”

我面色不改,笃定道:“她一定在里面。”

湖面“烟波不动影沉沉”,湖底“波涛万顷堆琉璃”。

水障再次被迫退一丈,我呼吸渐沉,目定如山地望着大蚌壳,油然佩服红衣鬼魅的耐力。

正当我们抵不住水漩攻势欲继续退后时,岿然不动的蚌壳终于扛不住混混沄沄的水丝挤入,猛地张开。

霎时间,挤入壳里的水顿失束缚,当下冲出个急浪,直直朝站在壳口正前方的我们奔来。

我们躲闪不及,被这股湍急的水浪搡了好几个踉跄。

定身回眼之时,只见被迫打开的白色蚌壳里,一身红衣侧躺于内,一应喜嫁首饰七零八落地散在身下,失束青丝宛如上等黑绸,盖住肩头,铺至腰际,掩去半张面庞,而露出的半张脸则惨白如凝烟。

我嘴角一扬,当即撤回天水纱,大步流星地行至蚌壳前。

未曾想,这红衣鬼魅竟是一面容颇为娇俏的女子,看似弱质,却有一股子倔性,我不禁脆声赞道:“好硬气的女子。”

一直躲在小墨怀里的小慈这会儿上了胆子,一甩鬓前乱发,张口便对红衣鬼魅斥道:“你倒是再躲会儿,多大的人了还玩捉迷藏,也不嫌臊得慌。”

红衣鬼魅身软如棉,似被抽尽力气,哪里像个妖精鬼怪,分明就是一遭受了惨无人道待遇的羸弱女子,倒与我之前对她的臆测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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