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418)

作者:星津归春洲

所以,樊琲的通缉令下发后的第四日,幼州百姓突然发现,在樊琲通缉令的旁边,又多出两张通缉令,刚恢复平静的幼州百姓自又惊慌起来。

因为,费尽心思抓住的恶徒,逃狱了。

金蝉帮在破屋外守了两日两夜都不见形迹可疑之人经过,更准确的说,是根本无人踏足。

幼州百姓着急,但无计可施。幼州州牧着急,但不敢疑上。

金蝉帮不着急,因部署周密。那占不着急,因胜券在握。

终于,在第三日夜里,一个黑影蹑悄悄出现在破屋外半人来高的草丛里。

黑影先是猫腰在草丛里勾留了大约半柱香工夫,而后狐狸探食般一点点朝破屋的方向挪动,最终于破屋外七丈左右处蹲下,整个身子都掩在一片杂草丛中,叫人难以发现。

“嗷……”草丛中飞出幼狼叫声,一连叫了三下后,破屋里应声传来雀鸣声,同样叫了三下。

樊琲不仅身手不错,行事也极其谨慎,即便暗号准确无误地对上,她仍一动不动地缩在暗处,眼神犀利地盯着破屋。

而这时,屋里有一人探头探脑地摸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环顾一周后,冲着一望无际的夜色,小声喊道:“大当家。”

“高成?”樊琲仍在怀疑。

被唤作高成的男子应道:“是我,大当家。”

确认完高成的身份后,樊琲并未立马放下戒心,依然隐于草里,又问:“康金跟你在一起?”

只是,樊琲这一次等到的不是高成的应答,而是突然从天而降的二十来人,俯仰之间便将她围了个插翅难飞。

情势突变,樊琲当下起身,弗及拔剑,三四支长枪瞬间织如铁网,霍霍架于其脖颈之上,只要她乱动一下,那寒光逼人的长枪一准儿能让她毫无痛感地身首异处。

罗也拨开人群,走近樊琲,一把扯下她蒙面黑巾,将手伸向她,“樊大当家,可叫我们好等。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叫你逃掉,把剑给我。”

樊琲倒是个识势之人,知道自己逃也是以卵击石,遂未作挣扎,顺从地将剑交给罗也。

罗也左手把剑接过,右手轻轻一甩,黑巾掉落,挂在草上,“带走。”

流匪头子被抓,不失为大事一件,而作为布下整盘局的那占,不顾夜深,披好外裳就连二赶三地奔到牢里当先与之一见,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好似生怕她再跑了似的。

樊琲被罗也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里,罗也告诉那占,樊琲被抓后一直闷声不语,现在正闭着眼睛躺在草堆上。

那占说,她一连遭遇帮破和背叛,而今自己又身陷囹圄,生死不卜,自然气闷。

第209章 牢中夜话

牢狱,自古以来都是阴气之所在,堪比坟场。只是坟场可以自由进出,而牢狱却不行。

那占来到关押樊琲的牢房外,只见一丛潮黑的草堆里,背对牢门躺着个身形瘦削的黑衣女子,其脚边蟑螂肆窜,角落里时不时传来“吱吱”声。

自小长在锦绣王宫里的那占几时见过这般悚然场景,更别提不知从哪里蔓延而出的腐烂味,叫人闻之作呕。

而里面的女子却仿若自存一方天地间,丝毫不被绕于身边的秽物影响半分。

“樊大当家。”那占与罗也一样,不称其姑娘,也不直呼其名,而是以大当家唤之。

如罗也所说,此刻的樊琲,任何人都不理会,任何话都听不进去,仿佛世间再无能令其触动之事。

听罗也说,樊琲看样子只有三十来岁。但观其行事作风和手腕,以及这份沉稳,倒像是阅历颇深之人。

那占口气依然客气,仿若与朋友谈天一般,“用了点手段将樊大当家请来,樊大当家心里憋气窝火,我也明白,但到底是你有罪在先,违了法度,走了错路。”

里面,樊琲依旧稳如泰山,不作回应。

那占耐心极佳,不管她说是不说,仍继续自顾自道:“我有些好奇,樊大当家当初为何会入山为寇?是走投无路,还是受人逼迫?三百六十行,樊大当家缘何选了一条岔路?也是一条死路。”

半晌,终见樊琲动了动,她冉冉支起身子,盘膝而坐,动作从容,神态安然。其面皮白净,一对漂亮的乌珠如嵌白玉之中,只是失了光彩,偶尔迸出的亮光却若石火风灯,错眼即消。

这些天的东躲西藏,在这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脸上,写下了疲惫不堪,原来她只是睡沉了而已。

樊琲用委顿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那占,许久,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是何人?”

那占回道:“那占。”

樊琲揉了揉颞颥,乜斜着眼道:“你是金蝉帮的人?”

那占道:“不是。”

樊琲放下手,“那你是衙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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