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39)

作者:星津归春洲

一套动作行完,我又朝大汉腿弯处使力一蹬,大汉受力半跪,我一把将他的头按在凳子上,朝少女喊道:“绑他脚。”

少女连忙从地上拾起方才绑她的麻绳,麻利地捆住大汉双脚。

见大汉挣脱不得,我才松松地舒了口气。

大汉手脚皆被捆上,嘴里却仍是饶不得人,对我一通乱吼乱骂。

少女泣下沾襟,突然双膝跪地,朝我重重一磕,“感谢姑娘拔刀相助,姑娘救命之恩,我此生做牛做马以还。”

上一回,沧水仙子朝我一跪,便将我吓了一跳,今日又来个跪我之人,可我非仙非佛,总是跪我作甚?

眼见少女又要将头磕下,我赶忙给她扶住,“我无刀可拔,只是瞧不惯欺负弱小之流。当牛做马就不必了,你且逃命去罢。”

大汉嘴里一哼,恼羞成怒:“她要是敢逃,天涯海角我都给她抓回来。”

少女听了这话,身子又是一颤。

我平生极恨欺软之人,当时一恼,猛地一脚踩在大汉跪着的腿上,“你是她何人?抓她又是因着何事?”

大汉腿上吃痛,闷哼一声,嘴角一扯,理直气壮地道:“她爹早就把她卖给我,她家收了银子,她自然就是我的人。我怎么对她,那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闲人来管。”

我望向少女,“他说的是真的?”

少女掩面而泣,似有不甘,抽噎道:“我爹确是将我卖给了他,可是……他……他要将我卖给一个克死了两任妻子的老鳏夫。”

“如此说来,他买你也是为了再卖与他人,此事委实荒唐,人非物件儿,岂能说买就买,说卖就卖?”我越说越气,所有的气都一股脑儿冲到脚上,打着圈儿狠蹍大汉的腿。

大汉疼得龇牙,口舌却仍不改硬气:“我花了银子,她就是我的人,我愿卖给谁,那也是我的事。”

少女又顿然跪下,双手扯住我松松的衣裙,泣泪哀求:“姑娘,你是个好人,我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给他,我死不要跟他走。”语气里尽是害怕与惶恐。

看来少女已然将我视作救命稻草,满眼绝望中闪着一星在黑暗中不断沉浮的希冀。

我尽量平缓怒意,扶起她,郑重诺道:“既然此事撞到我手里,那我说什么也不会撇下你不管,你只管宽下心来。”

我用脚尖踢了踢大汉,与他谈起条件:“你如何才能放她?”

“放?”大汉恶起脸,硬气道:“绝无可能。”

“你……”我气得瞪眼。

我素来不惧大山横路之难,当下作出恶狠狠的气势,一圈圈慢挽着袖子,语气不重不轻:“我听闻,世间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在苦苦追寻可以忘掉忧愁的法子。”

松松挽起袖子后,我左手五指徐徐收拢,一捏成拳,在大汉眼前晃了两晃,笑得分外和气:“小女子不才,正巧知道这个法子。”

见势不对,大汉马上往旁一趔,眼神略带惊慌,语气也不似方才利落:“你……你要做什么?”

我随意掸了掸大汉衣襟上的浮尘,蔼然道:“堂堂八尺男儿,怎生这般胆小?方才姑娘说了,我是一个好人。做好人,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大哥应当是没有此种体会。想必大哥生活过得不甚如意,方行此昧良心的勾当。前人教导我们,日行一善,我也一直秉行此事,但久而久之,常觉一善不足。今日我已行好事一件,却不甚过瘾,心头一痒,决定再行一件,正好圆我每日行两善之愿。况且大哥如此豁达,说放人便放了,我自当替姑娘还你一恩。”

大汉先是一懵,旋即抢话:“我何时说过要放她了?”

我转头看向少女,问道:“大哥方才说放你,我说,他却不信,在场的只有我们三人,你便说说,他方才是不是说过这话?”

少女冰雪聪明,我一点,她便明白,不迭点头,“方才他的确说过这话。”

我笑道:“那就对了。”然后转向大汉,“我今日便替大哥忘了前事之苦、之忧、之恨、之伤,从此以后,大哥就如初生婴孩,一切皆可重新开始。”

“你你你……你别乱来。”大汉被吓得说话都已不甚利索。

“莫怕,可能会如针扎,也可能会如刀剐,你且忍着,很快便能忘记前事种种不称意。经此之后,你是你,你却又不是你。”说话时,我将双手捏得“咔咔”作响。

大汉胸前衣裳已经被汗浸湿一大片,眼睛也不住眨巴。

我缓缓举起拳头,正欲重重捶下之时,大汉猛地闭眼,惊喊道:“停停停。”

我嘴角一翘,拳头一松,放下手,“想起说过此话了?”

大汉松口道:“一事归一事,可以放她,不过,她是我花真金白银买来的,总不能让我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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