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248)

作者:星津归春洲

如瀑墨丝间,红穗随风,粉肌雪面上,笑靥盈盈,凉月每一个眨眼的动作都似带着足以退却冬寒的春意。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对他散出善意,只期有朝一日,能让他卸下周身重重包裹的冰层,同她并肩站在阳光下,看冬去春来,花谢花开。

凉月媖娴地立在他身旁,微微仰头,望着他,灼灼目光一如她覆体红衣,娇娆而不失温婉,丹唇轻启,“公子。”语调儿清啭,似黄莺初出深谷,欢而不嘈,又如春来冰破,凉泉叮咚,夹着丝丝甜意和缕缕微风沁入每一个心跳的瞬间。

苍驳凝立未动,站在她身旁犹如一株千年寒松,轩然霞举,瞳若黑棋韵冷月,眸波流转间,春风乍凛,冷眸定在凉月眼里,晏然自若,毫无问询之意,只是这样深深地看着她,仅此而已。

“公子,茶清了,我重新为你煮一壶。”凉月笑眼如弯月,柔语软音直渗其心。

苍驳的目光自她脸上移开,转身回了房,留得半扇未闭之门。

凉月扭头朝庭院众人打了个手势,随后跟脚迈进。

这些天的相处,凉月已将苍驳的性子摸了半透。

眼下对于太微和归尘子,他虽未明示是否同意二人留下,但凉月已从他眼中读出未拒之意。

不拒便是同意,她对此甚有把握。

苍驳回房后,江叔和雀姑娘便立即替突然到来的两人忙活着安排房间。

而近几日时常外出的北行,恰也在此时归回。

雀姑娘一边同北行解释二人的到来,一边替太微和归尘子准备驱寒的姜茶。

江叔则回屋取出自己的衣裳拿给归尘子,以便让他换下被凉月抹了鼻涕的道袍。

奈何江叔身形魁梧,而归尘子较之稍显瘦削,试了一下委实穿不得,只好让同归尘子身形相似的北行取来两件略薄的袍子,给归尘子换上。

北行和苍驳一样,即便在寒冬腊月里,所着衣袍都不甚厚实。

而关于这一点,凉月也曾向雀姑娘打听过,雀姑娘只道是苍驳自小体寒,不惧冷,而北行多年跟随在他身边,倒也不知不觉养出个耐寒的身性。

对于雀姑娘这番解释,凉月自是不信,内里定有尚不可为外人道的因由。

房内,凉月正替苍驳更替新茶,又添了两块银碳入炉。

苍驳则淡然地坐于桌前,左手执一卷素书,右手闲闲放于杯盏旁,时不时翻一下书页,期间从未抬眼看过身旁人。

凉月对此已习以为常,并不介怀,反而故意放慢动作摆弄茶具,眼睛却偷偷瞥看苍驳。

这厢光景,看在凉月眼里多多少少有些虚幻,恍然如梦。

自那日她直言问苍驳是否对她无意之后,不知缘何,苍驳竟渐渐地不再蔽于屏风之后,这于凉月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凉月之前最为担心的便是,不管她如何努力靠近,对方始终一块寒冰,不融不破,甚至方圆之内不容任何人涉足,独置于一方冰雪中。

不过眼下看来,她之前所担心的事暂未发生,进展虽缓,但至少苍驳不再排斥其靠近,这于她而言,已算佳况。

凉月拾掇好换出的旧茶渣,又温声道:“公子,新茶已煮上,稍后你自行斟饮。方才的道士是我师兄归尘子,白衣女子是我表姐太微,皆乃亲故,我代他们谢过公子。叨扰几日,望公子莫嫌。”

苍驳将目光自书中移到空空的杯盏里,只一瞬又移了回去,未做其他反应,神情依旧冷淡如水。

凉月也不再多言,捧起茶渣碗便退身出离。

在凉月为苍驳更替新茶之时,雀姑娘已将煮好的姜茶送入太微房内,眼下正和太微聊得兴致勃勃。

另一边的江叔则将姜茶送进归尘子房里,亦同归尘子探讨起了法器的妙用。

而北行则一声不吭地立在苍驳房外,凉月刚一走出,他便敲门而入。

凉月笑了笑,这般生活正是她从前求而不得的,除了多出个碍手碍脚的归尘子,其余都无任何可挑剔之处,宁稳的遁世之途仿佛就此登程。

太微被安排在走廊尽头倒数第三间房里,和凉月隔了两间。归尘子的房间则被安排在北行的隔壁,转左下廊便是温泉。

凉月出来后便径直行往太微房中,雀姑娘正和太微聊得起兴,而在进来前便被示意装睡的灯笼这会儿已经“转醒”,瞧得凉月出现后,立马欢跳起来,一个跃身便跳进凉月怀中,模样乖巧至极,嘴里含含糊糊地喊着:“凉凉月。”

“不愧是灵兽,动作这般敏捷。”雀姑娘一壁打量着灯笼,一壁脱口赞道。

灯笼听懂雀姑娘言辞中的赞扬,更加欢腾,冲着雀姑娘奶声奶气地唤道:“雀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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