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240)

作者:星津归春洲

凉月如泣如诉地讲述着自己编造的经历,这段几乎找不出任何破绽的故事,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快亦是最佳接近苍驳的法子。

苍驳便这么毫不知情地被凉月硬生生牵扯进一桩并不存在的前尘往事里,真可谓天降姻缘。

在雀姑娘对玉佩来源的追问下,凉月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细细道出。

无非就是她阿爹曾经在一位将军危难之时舍命相救,而那位将军为答谢其相救之恩,遂以玉佩相赠,并许诺在其女及笄之时,便让自家犬子将她迎娶过门。

但直到她阿爹去世前,都未能等到将军的音信。所以,为完成阿爹遗愿,她便踏上这段寻夫之路。

这段有理有据的往事被凉月讲的动情不已,就差声泪俱下。

凉月无疑是一把编故事的好手,但她同时也十分清楚,想用一个干瘪的故事糊弄住苍驳,实属白日做梦,能以一己之力挽国之于危难之时的人,岂是凭借三言两语便可教其深信不疑。

而凉月也志不在此,这段故事以及这枚玉佩,不过是她接近苍驳的手段而已,她所要的,是他的心,而非由一段谎言织就的责任。

凉月很清楚自身所求,所以,在此事上,每行一步,她皆拿捏着分寸,丝毫不敢苟且。

更且,她开始学着克制自己的心性,每一步棋在落子之前都要经过多番思量。

她深知,这盘棋,落子难悔,故而小心翼翼。

凉月又将玉佩的背面翻起,指腹摩挲着玉背上所刻的“月”字,此乃她比着苍驳那枚玉佩上“驳”字的字迹摹刻而出。

若将两枚玉佩放在一起进行对比,这一笔一划,活像出自于一人之手。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此字瞧,眼睛里满是无奈。

“可否将你这枚玉佩给我一观?”雀姑娘正一步步掉入凉月设好的陷阱里。

“好。”凉月是求之不得,当即痛快地将青玉佩递到雀姑娘手里。

雀姑娘细细看了一眼“月”字,而后又翻了一面,寸寸探看,须臾,将青玉佩还给凉月,问道:“令尊可有告知,那位将军的名姓?”

凉月点点头,“家父只说那位将军姓苍,而我所知道离秋国姓苍的将军只那一位,便是妇孺皆知的苍夬将军。不过,我倒不敢说便是苍夬将军,或许我见识浅薄,还有其他苍姓将军也未可知。”凉月边说边将玉佩重新挂回腰间,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提壶斟茶。

“苍夬将军我倒有所耳闻,他确有一子,不知姑娘可有听说过。”雀姑娘擎盏慢饮,目光却似不经心地扫在凉月脸上。

“听过的,但是想来那位苍将军应当不会是苍夬将军。苍夬将军的威名,人尽皆晓,是离秋国一等一的大英雄,我这般等闲之人断不敢高攀。那般人物,身边尽是良兵好将,所识也多是簪缨贵胄,我阿爹一介布衣平民,遇不上苍夬将军的。”凉月这话说的笃定,神情中丝毫不掺妄自菲薄之态,更像是在陈述自己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

雀姑娘若有所思地道:“原是这般。”随即将壶一提,“且稍坐坐,我去添壶水来。”

凉月望着雀姑娘的背影,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雀姑娘提壶出去后,凉月懒洋洋地放下杯盏,起身踱至屏风后,一把揪出藏在被子里的小雪球,指着它的鼻子,呵问道:“灯笼,谁叫你进来的?”

灯笼猝不及防地被凉月提揪着耳朵扯出它自认为很是安全的被窝后,忙胆战心惊地低下头,白白软软的小身子瑟瑟发抖,不时偷瞄凉月一眼,含糊不清地道:“凉凉月,太……太微香香……香香……凉……月月……”

凉月扶额,“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应该已经跟太微出去了吗?”

灯笼指了指地上,颤抖地道:“太微香香。”而后又指着自己,“灯笼。”旋即指向凉月,“凉凉月。”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会儿太微一会儿你一会儿我的,说清楚点。”凉月紧紧揪着灯笼的耳朵,用力地将它抖了抖,而后停下,“这下该能说清了,捋直了舌头,重新说。”

不抖还好,这一抖,直将灯笼抖得是七荤八素,本是一只小巧玲珑的雪球,一抖,却成了条软嘟嘟的雪块块,直挺挺吊着,四只小爪子随意垂下,仿佛全身力气一瞬尽失。

眼下别说叫它把话讲清楚,让它能完完整整地唤出凉月的名儿,都似乎有些难为。

凉月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喂,灯笼,在跟我玩装死吗?我告诉你,凉凉月可不吃你这一套,太微香香是不是让你给我带话了?”

任凭凉月连番敲问,灯笼依旧绵绵软软,两只小爪子胡乱挥动两下,复又一垂,嘴里嘶嘶哑哑地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道……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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