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228)

作者:星津归春洲

“噔噔噔……”

“噔噔噔……”

“噔噔噔……”

没完没了的敲门声搅地凉月静不下心,又揣回青玉,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霍地拉开门,质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都说了,你找错了人找错了人,怎的这般不死心?”

归尘子恭恭敬敬地行上一礼,“烦请施主听贫道将话说完。”

“你烦不烦?我没有那个闲功夫,想说找别人说去。”凉月说完又“砰”的一声关上门。

“噔噔噔……”

如夺命咒的敲门声又不厌其烦地响起。

凉月再一次打开门,气急败坏地冲他喊道:“说,赶紧说,快点说。”

归尘子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一边拨弄珠串,一边道:“贫道昨夜被善心的猎户救下后,由于四肢过于僵硬而无法行走,猎户见怜,于是便背了贫道在大风急雪中缓步行至他家中……”

在凉月无可奈何之下同意归尘子讲述后,归尘子便从自己被猎户救下并背回家中后,如何得了猎户妻子照拂,以及自己又是何时从猎户家中离开,离开之后又去了何处,最终又是如何寻到这家客栈,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同凉月纤悉无遗地言说了一番,包括在猎户家里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吃食里有哪些菜等鸡零狗碎之事都一个不落地讲了一道,末了还深深地发出一阵大慈大悲的感慨。

听完归尘子刺刺不休的言说,等到他终于伤完春悲尽秋后,倚在门边强忍着不耐、始终一言不发的凉月瞬即提了精神,问道:“道长这是说完了?”

归尘子合手以礼,又道:“施主昨夜所行之事,贫道认为极其不妥……”

凉月受到当面指责,当即跳起来打断其言:“道长所指何事?我行了哪般事不妥?道家人讲求的是一个理字,可道长此番血口喷人是为哪般?”

归尘子在听完凉月的辩驳后,深深吸了口气,随着气息的呼出,又带出那句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凉月蹙眉,“又来了。”

“施主拿了不当拿之物,理应送还回去。”

归尘子此言明显另有所指,许是做贼心虚,凉月下意识便想到青玉。

不过,这个道士是如何知道她进行宫取青玉一事?难不成是馒头漏了风声?转念一想,凉月又马上否定此猜测。昨夜碰到归尘子时,馒头正被困在青叶涡里,想脱身实属不易。而提前告知便更无可能,馒头不是那种对自己的能力毫无自信之士,不会提前谅到凉月最终能得手,这两种最有可能的猜测被否定后,便只剩下另一种可能。

凉月抬眸睐去,“道长所说我不明白,可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道长不妨直言。”

归尘子潇洒地挥动拂尘,双手合十,“贫道所指,施主定然知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归尘子这副教训人的口吻叫凉月听了极不舒服,说什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若不是瞧了他那身道袍,恐要叫人以为他乃剃度出家的和尚。

凉月指着归尘子的鼻子骂道:“你这臭老道,张口闭口都是佛家偈语,你究竟是道士还是和尚?出来招摇撞骗也要有个专攻,你这般不伦不类的,成何体统?”

归尘子又将拂尘一挥,这回却不小心扫在了凉月的脸上,凉月连“呸”几口,当即暴跳如雷,一把扯过他的拂尘,在归尘子目瞪口呆之下,三下五除二地将拂尘上的白须拔得只剩一半,方还丰如马尾的拂尘,眨眼间便成稀稀疏疏的一小撮。

凉月泄完愤后,一把将拂尘丢还给归尘子,没好气地奚落道:“我叫你装模作样,我看你还挥不挥,大雪天儿的跟我在这装什么仙风道骨。”

归尘子惊愕地看着脚下一地雪白,颤颤巍巍蹲下身,捧起那堆残须,神情凄楚不堪,仿佛下一刻便要嚎啕起来。

凉月心比铁硬,根本不吃哭哭啼啼这一套,她双手横抱于胸前,闲闲倚着门框,俯视归尘子,没心没肺地问道:“道长还有别的事没?”

归尘子取下身上斜挎的包袱,放在地上,而后慢条斯理地打开,只见包袱里装有一叠无字黄符、一只铃铛、一支笔、一本破旧不堪的书,还有一长一短两个小盒子以及一块叠好的蓝布。归尘子从中取出蓝布展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散落一地的白须一根根捡入蓝布中,并整齐排列好,眼眸中溢满心疼。

而罪魁祸首却看好戏似得傍观一旁,嘴里还说着风凉话:“道长难不成还要一根根接回去?这市面上到处都有卖的,道长再换一把新的便是,就别折腾自己了。”

任凉月百般戏谑,归尘子犹自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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