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大喊不要杀他，可声音被淹没在人潮背后。

段离耳力自来不错，闻声而转头，只见被人群团团围住的镜月正在哭喊着。

是为他哭吗？

“不要……不要哭……”

“阿离……阿离不疼……”

就在他愣神呢喃之际，暗卫找准机会，剑直接捅了过去。

这一刻，时间似乎静止下来，感官也被无限放大。

镜月冲了过来，接住摇摇欲坠的段离，就像几月前，他接住她一样。

他今日穿的是黑色的衣服，以往他从不穿黑色，被挑破的衣服露出一块块刀口，血肉狰狞，触目惊心。

他觉得，自己应该活不成了。

那一剑刺中了胸膛。

“阿月……我……我好爱你……”

在他们相处的若干日子里，段离从未说过爱这个字。

因为他觉得，说出来太肤浅，不说又不真挚。

于是他每次见到她，都会在心里轻轻说一句爱，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可如今再不说，往后也没机会再说了。

镜月将自己的额头贴在段离的嘴唇上，洁白的皮肤沾上鲜血，像一朵艳丽的花。

“我心亦如此。”

她轻轻吐出几个字，段离听清了，他忍着钝痛挤出一个笑来。

但很快，那笑便僵在他脸上。

那个爱着镜月的段离，就这样死在了赵明轩结婚的当日。

“赵明轩！我恨你！”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装满了无穷无尽的恨意。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她拿起段离手中的刀，自刎于婚车之下，与那到死都爱着她的少年倒在一起。

血染红了地面，他们的血混合在一起，像是夕阳的残霞。

今朝与郎同死，来世还当念君。

沐越擦了擦眼泪，大喊，“tmd，我刀呢我刀呢！”

她要砍死那个狗日的！

曲寒洲明显理智多了，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

念月回答，“我和镜月是好友，再加上，她有记东西的习惯，我这才知道这些细节。”

她说的诚恳，且丝毫不闪躲，应该是没错了。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二人便用瞬移符回到了赵府。

沐越见曲寒洲根本没被故事影响到，便问他，“师兄，你还是人吗？”

曲寒洲：？

第52章 冤有头债有主

曲寒洲笑了一下，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师妹也不要意气用事，该死的人，总会自己死的。”

沐越突然觉得，面前这人，其实是有几分腹黑在的。

两人回到了客房区域，敲开了楚眠儿的门。

楚眠儿正坐在夜无寂怀里，听夜无寂给她讲剑法呢。

“你……你们……”

沐越虽然磕他俩，但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夜无寂抬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沐越以为他要来取她狗命，冷的吓人。

可楚眠儿显然毫不知情，兴奋的让他俩坐下，“快坐快坐，快说说今天都有什么线索。”

沐越：“……我能坐吗？”

不敢坐不敢坐。

楚眠儿笑，觉得她的话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能？”

曲寒洲率先拉开椅子，那张略微苍白的脸上带了些笑意，“师妹，坐吧。”

沐越从善如流地坐下，飞快的瞄了一眼夜无寂，发现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怀里的人，便松了一口气。

估计她这二师兄可能除了对楚眠儿，其余人都是这个德行吧！

沐越将今天所听到的事情还原了一遍，而曲寒洲则补充上一些细节。

楚眠儿听了这些故事，越发觉得那赵家少爷不是什么好玩意，也为段离可惜了些。

其实，若当时段离想要杀了赵明轩为心上人出气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他不在大庭广众下。

就比如夜晚的时候动手，或者悄无声息地下药，成功率都比大婚当日杀人要多得多。

但他没有。

这让楚眠儿觉得十分奇怪。

于是她也问出了这个内心的疑问，“你们说，他为什么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动手，或者偷偷给他下药呢？”

“这样成功率直接翻倍啊”

楚眠儿之前在打手游的时候，最爱干的就是蹲人和偷袭。

虽然也不是正面刚不过，但是这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且不要脸的打法。

真的很爽。

有可能骨子里，她就是个老六吧！

沐越自然从前和楚眠儿一起蹲了无数次人，此刻也起了疑惑，“对啊！为啥他不下黑手，非得正大光明着来呢？”

曲寒洲拿来茶壶，给沐越和自己都倒了杯茶，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因为他想用段离这个身份，替镜月出气。”

空气中静默了一瞬。

明知不可为却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