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华脸色一白，血色尽失，冷汗刷刷淌下，他往后小退半步，像是无法承受莫生的诘问。

“我、我……”李海华颤声辩解：“我不知道……我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怕……呜呜……”

他捂住脸无助痛苦，抽噎的说：“我太害怕了！在现实里我就被大家排挤，游戏里的玩家也、也不喜欢我……我一个好怕……你对我好，我想跟你一起……我只是不想被抛下……”

无限游戏的世界随时在死人，李海华本就自卑懦弱，在现实里受同学欺凌，游戏世界里他那种性格又怎么会得到其他玩家包容？自进入游戏，他孤独、恐惧，负面情绪几乎将他淹没。直到遇见莫生，那是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人。

何况两人是老同学，天然就有种亲近感。

莫生：“哦。”

李海华哀哀戚戚看着莫生，用祈求的语气问：“我、我还能跟着你吗？”

莫生讶然反问：“为什么要跟着我？不对，你什么时候跟着我了？”

李海华慌忙解释：“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我想跟你组队……”

“组队？”莫生倏然嗤笑，他忽然发现自己跟凡人果真是不一样的，不然他为什么搞不懂李海华的脑回路？

他低头拿指尖轻敲肩膀，冷笑着道：“看这里，这次伤的是肩，我不想下一次伤的是心脏或头。你怎么敢说出口啊。”

莫生前世今生都极少发脾气，说话如此难听亦是头一遭，实在是他险些因此人的无心之举魂飞魄散。

鬼死为聻，聻死则重归于天地。莫生是鬼差，魂体溃散便跟魂飞魄散没区别，不会经历普通鬼的消亡过程。

他离去世真的只差一点点啊！

要不是先与秦渡结下善缘，又恰好掉进秦渡所在的副本……

原谅？

不可能！

莫生绝对不会对此事轻轻放过。

他们地府刑律与人间不同，地府论心更论迹！

无论一个人出于何种原因而伤害他人，哪怕是报血海深仇，杀人者入地狱——这是莫生用十八年轮回之苦换来的认知。

莫生当年就是因为同情一个为报仇而杀人的厉鬼，心软之下放松了戒备，使其逃出地狱。那厉鬼说她在人间已经坐过牢，不甘死后到了地府还要进地狱。

莫生也觉得这样的判罚不对，因为地府同样讲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结果那厉鬼逃走后为躲避莫生的追缉杀害十数条无辜人命。莫生为此而受罚。

厉鬼活着时为报私仇杀人，论心她无过，论迹她确实杀了人。彼时的莫生只想到她活着时已经坐过牢，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法律上的代价。那么死后就不该再入地狱受刑。

单纯、没见识的他哪里想过，她死后化厉，心中必定还有怨，这样的鬼一旦给她机会，她就会大开杀戒。

厉鬼入地狱受刑可以洗去魂魄的怨、戾之气。而活着的凡人呢？

凡人心中的怨恨、不甘如何轻易去得掉？

就像李海华，他对莫生使用道具的初衷是为了自己，是利己的。今天他没有恶意，那如果遇到两个人只能活一个的极端选择呢？

李海华会怎么做？

莫生倚靠在床头，笑得讽刺而心灰意冷。

他好像懂了，世上之事，大多难分对错，也不是简单一句“我没有恶意”“我是好心”就可以忽略其造成的不好的结果。

一个人处理问题的方式习惯是不易更改的，莫生恶意的想，李海华未来一定还会“没有恶意”的坑人。

这就是地府鬼神们口中的轮回之苦？是阎王要他体味的人生吗？

“诶……”围观群众靳俊感觉气氛不对，抬了抬手想劝架，刚开口就看莫生跟疯了似的笑，怪瘆人的。抬起的手拐个弯，挠起痒痒。

莫生忽然瞥见门口站了个人，定睛一瞧是秦渡，他立刻敛起讽笑，大大的猫眼骤变得亮晶晶的，瞬间挂上乖巧的笑容喊：“哥！”

秦渡站在房门口，首先扫了眼屋内的陌生人，然后走进来，径直到床沿坐下。

秦渡没问李海华是谁，来做什么，只关切问莫生：“身体怎么样？怎么坐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生生的阴间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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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

【呜，秦哥好关心笙笙啊】

【秦哥居然躲在门外听墙角】

【所以是房间里那个陌生人害得我们笙笙那么惨？】

【里面那个是绿茶还是白莲花啊，他说话味儿太冲了】

【这种出于非恶意结果却害了人的是白莲花，白莲花都是天然的，绿茶多数是刻意演的】

【啊啊啊，我要砍死那朵盛世白莲！！！】

【听说有个副本崩溃之后玩家没传送出来而是进了一个正在进行游戏的副本？是这个直播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