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生且惊且喜，秦渡主动牵他了诶！

“哥，我想玩碰碰车。”

“好。”秦渡像是没脾气一样，莫生说什么他都答好。

莫生的手冰凉凉的，没有活人应有的温度，秦渡突然牵上来，莫生根本来不及做伪装。冰冷的手指被秦渡暖烘烘的手心焐热，莫生天真的小脑瓜终于反应过来。

不对劲。

秦渡是个心性坚毅、有主见的人。他什么时候一句不问只管说“好”“嗯”的？

莫生怔怔停下步子，拖着秦渡也随之停下来。

“哥？”一瞬间，莫生已经从秦渡脑子坏了怀疑到他是不是被镜鬼或者鬼王做了手脚。

没有被牵着的手捻起御魂铃。

御魂铃御魂铃，御使魂魄之铃。

在狱卒鬼差手中，御魂铃是追踪逃鬼的追踪器；在勾魂鬼差手中，则是呼唤应勾之魂的身份确认器。

御魂铃的铃声平时只有鬼差可闻，而当鬼差摇动铃铛，口唤某鬼姓名时，只有被呼唤的鬼能听见呼唤和铃声，其他鬼是什么都听不见的。如果对方回应，鬼差就可以放心勾魂而不用担心勾错魂。

同名者众，御魂铃辨识魂体阴气，是极其高效的确认身份的法宝。

秦渡虽不是鬼，但与莫生走得太近，身上沾染了不知多少鬼差的阴气，又绑了姻缘红线，若是摇响御魂铃，同时呼唤秦渡的名字，他也是能听到的。

莫生轻轻捻着御魂铃，微张开口，一声“秦渡”就要脱口。

“莫生。”

见秦渡说话，莫生暂时停下动作。

“莫生……”秦渡握紧莫生的小手，回身向他走近一步，微微低腰，降低视线与他对视，神情温和但认真的说，“我信任的东西有很多，信任的人也有。我们国家、我的任务、我的家人、我的上级。要说最信任的人，是你。”

莫生倏然瞠目。

“精神力相关的资料我从蜂鸟那里看过。精神力失控的人没有理智，就算是昏迷也会不断攻击任何靠近的人和物品。精神力屏障会挡着你不让靠近，是因为不想你受伤。”秦渡说。

秦渡几乎可以想象懵懵懂懂的莫生被自己的精神力屏障阻挡后，看到游戏发出的错误信息时是如何的生气、委屈。以至于现在露出如此委屈的表情。

他也知道莫生一直对自己非常好，亲近自己，乍然得到那样的讯息，一定很难过。

他始终相信莫生对他的真心，也猜到莫生将他当做哥哥。

秦渡的父母有三个孩子，秦渡排行第二，他有弟弟，也有哥哥。他们兄弟感情很好，所以他能明白莫生的委屈。

秦渡轻轻压住莫生发顶，笑着说：“别气了。”

莫生眨巴眨巴大眼睛，眼角突然就湿了。

他没猜错！

他就知道！

秦渡值得，人间也值得！

“你不知道……我当时可气了！”莫生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一头扎进秦渡怀里，抽噎哭诉，“我都把你一个人扔鬼屋里了……呜呜……我、我一开始是想抱大腿没错，可是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也不是拖油瓶……”

莫生哭得秦渡难受，再一想到莫生是鬼，却要赖在他身边，把一个玩家当朋友，心里便愈加难受了。

作为朋友，他也心疼。

“我知道。”秦渡说着轻拍莫生后背，温柔安抚。

他当然知道起初莫生与自己搭话、做交易是为了什么，后来莫生总是要黏着他，当时在他看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朋友在寻求庇护。

秦渡不介意庇护这样一个乖巧的小朋友，出于身份职责的原因，即使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秦渡也会尽力帮助。

“我、我……嗝……”莫生打起了哭嗝，仍要把话说完，“我一个人坐摩天轮没出事还拿到两个徽章！我……呜……很厉害的嗝！”

“嗯，很厉害。”

“呜呜呜……你敷衍我！”

秦渡：“……”

秦渡简直哭笑不得，轻拍一下他的小脑瓜，不吭声了。

莫生就自己哭，不仅有误以为真心错付的委屈，也有自上个副本后期起秦渡忽然对他冷淡下来的不知所措。

为鬼上百年，莫生根本没有长大，他的年岁被定格在十八岁，永远需要别人的呵护疼爱。前世生前的他病弱，被家人养在深宅，天真、单纯、孤独。

今生活着时家庭矛盾逐渐激化，父母对他变得越来越冷漠。与其他亲戚间感情更加疏离。他比前世更加渴望亲人的关心。

而秦渡自认识起，对莫生一直很好，像可靠的长辈、像温和的兄长。

莫生可以快刀斩乱麻般一日间了结与父母亲人、与其他人的恩怨因缘，却在与秦渡相处渐深后，开始对人间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