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甲里的泥垢已经被洗掉，可缝隙里的黑还残留在里面。

就像他现在被救出那个罪恶的洞，洞里发生的事将永远烙印在他的灵魂上。

这种折磨不会突如其来，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折磨着池毅。

提醒他，曾杀过许多孩子。

“姚阳辉和柴全的证词说那间车库里有上百个骸阵娃娃，证明流向市场的骸阵娃娃至少也有二三百个。”溏心皱起眉头道：“有一种上古巫术，诞生在一万年前。以上千个骸阵娃娃为阵眼，再用八卦在乾位、坎位、坤位、离位设四位鬼母。巽位、艮位、震位、兑位设四位实力至少在厉鬼之上的鬼怪，可让现实世界与鬼界融合。”

田小玉、卓月和池毅，没去过鬼界，并不知道那个世界多骇人听闻，所以还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溏心怀疑这件事原吉岛的人要在团松区使用这种上古巫术，将团松区和鬼界的这个区域融合，但她没有证据。

唯一知道的信息，是原吉岛的人利用池毅做出了许多骸阵娃娃。

他三年内做了四百多个，距离一千个还远远不够数目。

可溏心不敢保证，原吉岛的只驱使池毅在做这件事。

她沉思片刻，抬头问道：“原吉岛的人怎么会知道你们家的人会降术？你们用这个法门做过生意？”

池毅点了点头，想起曾经他脸上闪过怀念及痛恨：“我们家在女学街经营着一个泰式代购店，卖点佛牌、古曼童和其他的泰国特产，日子过得还不错。我也是成年之后，我爸才告诉了我家里的秘密。他本来只想让我做个普通人，因为降术或多或少会自损，他不希望我有事。”

池毅顿了顿，面色懊悔道，“可是我没忍住，为了喜欢的女孩子能在选美比赛中胜出，我偷走了家里的降术秘法，帮她一路走到了决赛。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泄漏了出去，我也被原吉岛的人抓了起来。他们在我面前折磨我爸妈，逼我就范。”

太愚蠢了。

溏心、田小玉和卓月的脑海中划过相同的念头。

“你们家族的其他人，会不会降术？”溏心问道。

池毅摇了摇头：“只有我会，我大伯很早就移民到泰国，生了一个女儿，他没有跟丹丹堂姐说过家族的秘密。”

溏心颔首，她还想继续问，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田小玉拿起来看了一下回道：“是艳艳。”

溏心把手机接过去，刚接通，焦艳艳便道：“溏大师，我们已经联系上赵极申了。他马上赶过来，不过他想跟您见一面，让我代为转达。”

来得正好，溏心也想与异动组的人商量一下这件事：“他几点到？”

“还有半个小时。”焦艳艳回答。

“嗯，我吃完饭就来。”溏心说完，挂了电话。

田小玉闻言起身朝冰箱走去，拿了一块肉，走向厨房。

没一会儿，便端出来两盘煎好的牛排。

卓月也配合她用阴气打开另一个冰柜，从里面拖出一袋血和一根肉桂味的蜡烛，摆在桌上。

池毅不知道房间里还有一只鬼，以为是溏心使用了异能从另外一个冰柜拿东西。

“先吃饭吧，你的问题稍后再处理。”溏心瞥了一眼池毅，走向饭桌。

他被关在山洞三年，没吃过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因为面包、馒头方便储存，池毅啃了三年面包、馒头、咸菜下矿泉水。

第117章 杀鬼母

食物的香气，刺激得他口水长流。

坐在距离溏心最远的凳子上，池毅害怕她，却抗拒不了食物，忍不住找话来化解自己心中的情绪：“你……你平时吃饭也这么有情调，喜欢弄烛光晚餐？”

他瞄了一眼田小玉面前的血袋，舔了舔嘴唇，把盘子朝她那边松了松，“我也想要点番茄酱。”

田小玉白了他一眼，侧头看溏心：“溏大师，我们要留这个傻子多久？”

溏心现在还杀不死池毅，也不会放他离开。

瞥了一眼没要到‘番茄酱’，一边咕哝田小玉小气，一边缩在最边儿上竖起耳朵偷听的池毅，溏心道：“留到他有忏悔之心。”

溏心看得出来，池毅的怂和配合，是因为他始终不认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出的决定有错。

就一如以前的汉奸，他们在最困难的当时，选择与刽子手一起残害同胞，目的也是为了活下去。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从大义上来说，池毅的确错了。

可不管是自己还是田小玉，都没有资格去指摘他的过错。

这世上唯一有资格指责甚至痛恨池毅的人，除了他的父母，还有被他害过的孩子及他们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