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别撒野[豪门](8)
贺建安就是捧她的金主,最讨厌别人提这事儿。
贺建安低喝一声:“柠柠,怎么说话的啊?还有没有家教了?”
“是没家教,”贺柠理了理裙摆,坐到沙发上,“谁让我妈不争气,被小三气死。”
姜韵强撑着笑,抚了抚今晚被贺柠气出来的两条皱纹:“都是我的错,只是我不明白,柠柠你突然急吼吼跑回家就为了讥讽莎莎?”
贺建安心疼地搂着她,握了握她肩膀,无声地安慰她。
两个人自成一国,气得贺柠眼睛都要红了。
她在水晶盘里拿起一颗彩色包装纸的糖果,慢条斯理打开,吃了颗糖,心里的苦涩才逐渐淡去。
冷不丁才慢慢扫了姜韵一眼:“讥讽她?你拼命瞒着我,想把贺莎嫁进原家,难道不是想给她找个金主?”
“什么金主不金主的,”贺建安突然拔高声音,“建安集团要和矩力集团合作开发名友湾,我提了提联姻的事儿。”
他是想告诉贺柠这联姻是他争取来的,想让谁嫁进原家是他的意愿。
贺柠哂笑一声,要不是因为大伯贺建诚手上握着的那点权力,人家会来找你合作。
“爸爸就一点也没替我考虑过吗?”
她并不是多想嫁进原家,而是深感不公和委屈。
去年国建二局一个四十岁的大领导想二婚,也想跟贺家关系更进一步。
姜韵直接把贺柠照片发给对方,生怕贺家把自己女儿贺莎推出去。
而贺建安既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
虽然最后在大伯的干涉下没成,但也足够恶心,毕竟对方年龄都可以当她爸爸了。
这一次,轮到青年才俊,姜韵就急着让贺建安哄她待在纽约,要把这事儿定给她女儿。
原野常年蝉联贵太太票选“最佳女婿”榜首,多少人想凑上去,都没有门路。
他这样聪明又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办公室都散发着权力的味道,多少人趋之若鹜。
贺建安飞快地瞟了她一眼,有些犹疑:“柠柠你也知道自己的名声……”
这才是今晚的诛心冷箭。
贺柠眼睛一热,眼泪差点涌出来,要不是姜韵在一边,她会跟自己爸爸大哭大闹着撒泼。
你是我爸爸,你凭什么不相信我,不站在我这边?
你难道不该保护我?为什么每次出事都站在外人那边?
再热的血脉亲情都会有被浇凉的那一天啊。
姜韵柔柔弱弱半天,终于找到机会反击了:“就是啊,柠柠,你别因为一时之气影响你爸的事业。”
“事业?”贺柠默念一声,心里非常疲惫,“那祝爸爸你的事业如日中天,长久不衰。”
贺建安听得心里一抖,总觉得这祝词不是好话。
贺柠要回房之前,突然顿住脚步,眼神里的冷意锁定在姜韵身上,“你也别太得意了,我有的是办法让贺莎没法嫁进原家。”
姜韵气得颈间的珍珠项链都颤颤巍巍,差点甩出去:“建安,你看她。”
贺建安拍拍她的手:“有我在呢。”
他对这次合作非常有信心,毕竟背靠自己大哥,侄女还能越过亲弟弟?
*
贺柠堵着一肚子气回了自己的房间,没人的时候,潸然泪下。
解下腰带,随意丢掉一边,房间里冷冰冰的,还有一层薄薄的灰。
清冷的月光透过白色窗纱照进来,让贺柠觉得寒冷入骨。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贺柠一个人饿着肚子,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她从出生起就住在霞韵府邸。
十二岁之前,这幢别墅到处都是让人一想起就暖心的记忆,可惜都一一被破坏了。
墙上挂着的相框被姜韵找借口取了下来,外面花园贺建安亲自带人给她搭的秋千架也被拆除了。
她妈妈的痕迹一点一点被抹去,连工人都换了一波。
十四岁的时候,在这房间发生的可怕事情让她一住进来就毛骨悚然。
后来,她就直接住进她妈妈留给她的九溪观庭的房子,偶尔才回来一次。
这个房间曾经是多么温馨且熟悉,如今一点一点被恐惧的记忆侵占。
甚至不敢关灯。
实在待不下去了。
她拖着随身行李箱,打算回自己的家,剩下的四个箱子明天托工人送过去。
轱辘轱辘的滚轮声没惊醒任何人,这样秋凉的夜里无人为她醒来,无人问她寒暖。
这明明是她的家,明明是她的爸爸。
才下楼,外面就响起了汽车的声音,一阵灯光晃过。
贺柠停下脚步,纤细的手指紧紧摁住行李箱拉杆,微微发白。
这么晚回家的人只可能是贺莎。
贺莎之前叫姜莎,姜韵嫁给贺建安之后,才改成贺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