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盛初忍不住，垂在身侧的手找到陈寂的衣袖，扯了扯：“妈妈，其实我没做什么，主要是靠我身边这个男孩子。”

盛初说：“他很厉害。”

陈寂本来在边上装透明人，欣赏母女情深，怎么都没想到盛初会突然提到自己，心里一紧。

恰好，陈昌平递了几张纸巾过来，给他使眼色，陈寂果断接过，递到施宛面前：“阿姨好，您先擦擦眼泪。”

施宛道了声谢，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才问：“是他陪你去扫墓的吗？”

“是的。”盛初迟疑了下，说，“他是我的——”

不等盛初说话，陈寂先一步回答。

“我是她同桌，叫陈寂。”

“盛初帮了我很多，我陪她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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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在施宛面前，他下意识隐瞒住他们的关系。

不过他很快想明白，并把这归结为，好学生早恋不能被家长发现。

周末上来，在校门口见面时，他甚至反过来谴责盛初：“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盛初沉默两秒，眼底多了几分一言难尽：“我当时好像也没说男朋友相关的字眼。”

陈寂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尴尬这种东西是不会出现在少爷脸上的，他顿了下，极为自然地接话：“你承认我是你男朋友了。”

“是啊。”盛初平静望着他，“我不是早就承认了吗。”

“……”

陈寂一下被噎住，耳朵缓慢染上红意，被她这个直球打得猝不及防。

始作俑者依旧那副冷静的样子，喊他进校门。

尽管官方封锁了那天的消息，只简单通告嫌疑犯已落网，还是挡不住满天飞的小道消息。

几乎盛初和陈寂刚露面，就被班里的吃瓜群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盛初原本想装不知道，可她实在不擅长撒谎，再加上老李发话，喊她和陈寂去办公室，侧面证实了这个传言。

她只好逐字逐句地解释，实情压根没谣传的那么危险万分，那个人很瘦，完全不是陈寂的对手，陈寂一拳就把他打得站不起来，他们也没有受伤。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如果陈寂没来，可能就是另一个结局。

她把功劳全给了陈寂，从此身上陈寂又多了份传奇事例，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好在传奇本人早已习惯这待遇——他以前在五中经常打架，五中的人就是这么看他的。

老李作为班主任，自然早已了解到事件的整个来龙去脉。

他先是对盛初的冲动行为表示理解，又说即使理解，并不代表他支持这个行为。

一段端水发言结束，他终于慢悠悠切入正题：“我喊你两来呢，主要是想说说奖学金的事情。”

“你们目前已经出于高二下学期，明年的这个时候，就在进行最后的总复习，准备冲刺高考了。”他说，“校方的意思呢，是想给你们提前拉警钟，把期中总结大会和家长会放在一起开。因为会议厅坐不下那么多人，准备延后一周，临时在体育馆搭场地。”

“盛初应该跟你说了吧？这次每个拿奖学金的人，都要上台发表获奖感言，分享学习经验。”

陈寂：“……”

他怎么没听说过这事？

陈寂：“她和我说了。”

“说了就行。”老李满意地点头，又皱了皱眉，“但前两天的事，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杆秤。虽然结果是好的，这个冲动行为是非常错误，不应该的，这次只是运气好，没有受伤，谁能保证下一次还能这么好运？”

盛初打断：“没有下一次了。”

陈寂摸着下巴，琢磨着琢磨着，也意识过来老李这话的意思。

他说话向来直白：“所以这次奖学金不能给我了？”

“虽然名额已经定了。”老李说，“但是打架——”

“我可以把我的名额让给他。”

盛初再次打断他，她很少这么没礼貌，这次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是我先控制不住自己，要冲上去的，陈寂只是为了帮我，和他没关系。”

“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这个行为的危险性，也做过了自我反省。”她语速从来没有这么快过，“这和陈寂无关，要处分我也行，怎么样都好，这个名额是他努力学习，拼了命自己争取来的，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否认他之前的全部努力，这不公平。”

她用力吸了口气，感觉鼻子有点酸，眼圈也渐渐开始泛红。

她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刻，就连在警局当天，她都没有红眼睛，甚至能反过来安慰施宛。

盛初也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等她回过神，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她哽着声重复：“他没有任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