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瞬间僵住了。

她向来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以前她的母亲抱着她哭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只有僵着身子，任由母亲抱着，她向来最怕眼泪了。

凌灵抽出几张纸，递到苏意旁边，向来冷酷的声音也变得轻了不少，只不过还有些僵硬，像是很不习惯做这种事。

“别哭了。”

苏意听到凌灵的声音，抬起头，一双眼红红的看向凌灵。

像是一只小兔子，水汪汪一片，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心疼。

可能是天太冷，凉凉重重的压了下来，让人难以喘过气，苏意接过凌灵递过来的纸，软软地说了句谢谢。

凌灵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有点不知所措的站着。

苏意看到凌灵有些无处安放的手在扣着桌角，知道自己今天吓到凌灵了，毕竟她在宿舍一直是情绪平稳的，姜念和许清柠两个人有时候会因为上课安排会因为一些事情哀嚎或者开心。

在宿舍，苏意和凌灵两个人的情绪是最平稳的，苏意是乖巧安静，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而凌灵，是没有情绪。

大概今天真的太冷了吧，苏意难得的生出了几分想和人聊天的兴致。

也算是一种解释，总不能让凌灵被她吓傻。

“灵灵，你有没有喜欢过人啊？”

“喜欢？”凌灵的声音有些生涩得说出来，像是第一次被问到，摇了摇头，“没有。”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从高二开始的。”

“我以前成绩没有很好，考A大是根本不可能的，后来因为他，我觉得，我应该变得更好，我想变得更好，然后我就考来这儿了。”

凌灵有些懵懂，点点头，想到最近姜念和清柠两个人想问却又没问出口的事，好像是关于苏意和林清许的。

于是她便问出口了。

“是林清许吗？”

苏意有些惊讶她猜到，毕竟凌灵最关心的是游戏，很少听她关心过这些。

她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唇畔，白皙的脸上，唇畔因为被咬得绯红而格外显眼。

犹豫一会儿，苏意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眼眸清澈明晰，带着亮意，声音轻而郑重：“是的，我喜欢他。”

说出口的时候，她的心跳快的不可思议，血液也一下子往上冲，脑子都空白了一片。

可等她说完，她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这就说出口了？

她藏在心里一个人都没有说过的秘密，就这么，说出口了？

原来说出口也不是那么难，原来她也可以在有一天将这件事说出口。

凌灵倒是没有大惊小怪，她向来没有太多情绪，点了点头，又像是有些不解：“那你，为什么哭？”

苏意听到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浅浅的笑了起来，脸颊两侧的两个梨涡变深，笑得有些腼腆，又有点甜。

这是凌灵第一次看到苏意笑得明显，原来一直沉默无声的人，笑起来，也是这样的明媚耀眼，眼里像是有星星，灿然，两边的梨涡明显，很甜很甜。

“因为，我有点太贪心啦。”

苏意将桌上的灯光调成柔和档，暖黄的灯光将她包裹，添了几分温馨。

眼睑下垂，凌灵看不到她的眉眼，灯光投出了睫毛的影子，纤长浓密。

苏意轻柔的声音继续响起：“人总是这样，会贪心想要更多，不局限于此，当我习惯了林清许不像平常一样疏离冷淡的时候，我就很难接受回到当初了。”

“当我和星星靠近的时候，当我被星星深深吸引的时候，当我因为星星产生出无数欲望的时候，我就注定无法只做黑夜了。”

“所以，我在贪心，也在因为我矛盾的贪心和胆小付出代价，在难过后悔甚至有些讨厌自己的胆小。”

凌灵差点又去拿纸，她怕苏意再哭出来。

“不过，现在已经好多啦。”苏意抿唇又笑了一下，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眼睛也是亮亮的，“谢谢你，凌灵。”

凌灵对于这些感情，向来不能理解，她的世界里只有学习和游戏，当学习的任务完成后，她只会把自己的时间投在游戏上，因为在游戏的世界里，她能够直观的看出输赢，直观的感受到赢的刺激和快感。

她点点头，又像是想到，母亲曾抱着她一遍一遍嘱咐，在别人说谢谢之后要说不用谢，于是她又说了句不用谢。

耳机还挂在脖子上，狼尾的发型已经剪过一回了，但又长长了不少，有不少碎发落下来遮住了眼睛，她的长相偏英气，面部线条不似苏意柔和，相反有些锋利，看着就像不好惹的。

而此时凌灵冷着脸说不用谢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