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也就只有死啃爹妈。

可惜的是，他妈病了一场，没什么劳动能力了，光说话也没用了。

他爸爸倒是特疼他，可他啥也干不了，如今小儿子是家里主力，他怎么敢得罪？

越来越难过下去，毛树民甚至已经回了他原本家里。

坏了的玻璃都是用木板什么的堵着，家里要什么都没有。

还是他妈妈哭着求，这才叫他又去了上面住，主要是毛树民家什么烧的都没有，活活冻死么。

果然，再一次大降温的时候，那疯女人终究是没有顶住这次的严寒。

她已经三天没吃一口东西了。

睁着无神的眼睛，透过门缝看着外面，就这样闭上了眼。

而她的儿子，跑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冻死的母亲，也不过是去抱住了爷爷的腿要吃的。

因为从小，孩子就是爷爷奶奶带，不光带还要教他不许亲近自己的妈妈，那是个疯子。

可那时候，其实她不是疯子，只是太过安静，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时候，她娘家还每年给毛家贴补很多东西和钱。

对于毛家而言，少了一个吃饭的嘴，简直是大好事。

他们毫无心理负担的将人送出去，送到了村里一个地方停着。

开春埋了就算了。

村里乱起来的时候，毛树民家很容易成为目标。

因为，毛树民兄弟俩的怂基本是全村公认的。

过去，还能过的时候，村里人不往村里打主意，可如今都要饿死了，还管那些？

所以，趁着夜里，几个村里人闯进来，毛树民一见形势不对，就往里面柴房躲。

毛树伟和他爸虽然拦着，可也打不过这么多人。

叫喊着叫人将家里的吃的洗劫一空。

毛树民的爸爸还叫打伤了。

等人都走了了，毛树民才从柴房钻出来。

他弟弟一看他，瞬间怒气爆棚。

要是刚才一起抵抗，说不定没事呢？

他这么想，怒气更深，冲上去就跟毛树民打起来。

老头头上冒血，坐在地上一时间竟很是恍惚。

过去，他们家虽然穷，可也是好好的一家子。

如今是怎么了？

家破人亡，四散开了……

兄弟俩肉搏能如何呢，不过是发泄一下。

只是这一夜，那个孩子也死了。

是抢东西时候，他的被子被人抢走，他哭的时候，他奶奶起不来，他爷爷在出神。

而外面他爸爸和伯伯在打架。

他光屁股跑出来，哭着去找爸爸。

毛树伟脚下一个打滑，将孩子带倒在地上。

而地上，正是刚才他跟毛树民打架时候带倒的一个钉耙……

五个尖尖朝上，甚至透着铁的光亮。

那小孩子站不住，正面扑在了那钉耙上……

兄弟俩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孩子后脖子上已经透出了一根齿……

悄无声息的，就没了命。

毛树伟看着那瘦的简直不像个孩子的孩子，悄无声息趴在钉耙上，半天都不能回神。

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毛树民疯了一样后退。

好不容易挣扎起来出来的毛树民的妈，看着院子里的场面，当时就厥过去了。

第四天，毛树民的妈妈病故。

死七天，毛树民的爸爸也跟着病死了。他受伤后根本没去医院，岁数大了，身体不行了。又接连打击……

毛树伟呢，自从孩子死了就发呆，成天不说话。

渐渐就又哭又笑，说着谁都不懂的话，要么叫孩子的名字。

他疯了。

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他跟他死去的老婆一样疯了。

一个雪夜跑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过。没人再看见过他。

家还在，可家里没有人了。

毛树民不敢去找妻儿，他选了个好天气，将爹妈和侄子尸体全部放在了村里存尸首的地方。

他没有报仇的心思，他知道自己不行。

于是，他走了。

带着家里仅有的一点粮食。

小基地里，他活不下去，就去大基地吧，也不算远。

一年后，下一个冬天，毛树民重病。因为只能在基地有最基础的生活，太过懒惰，不肯好好干活。

所以他常年身体亏损。

病太厉害的时候，甚至没人知道。

也是过年时候，才被发现，已经死了二十多天了。

当然，没有人知道，也没人关心。

时间回到眼下。

天气又大冷起来，距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

李玲玲要结婚的事安排着，不过毕竟不是过去了，最忙的大概就是马芳，她要给闺女做点新被褥。

马芬索性吧自己要给的也拿去，一起做。

扑在马芳家的炕上一起缝。

马小军复习功课，如今冬天不用每天去上课，不过张老师还是会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