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年纪了……他脑门青筋都在跳。

“我没有女朋友。安静点。”

她安静了，但眼睛里又有眼泪打转：“那我要陆明珠陪我说话。”

面无表情说哭就哭的本领，周京墨算是领教到了，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威胁似的沉声说：

“你应该知道我养着你是为了什么，这么说话只会让我心烦。”

“我不知道。我也心烦，比起你心烦当然是我自己的情况更重要，我要见陆明珠。你不敢让她来见我，是不是把她……”

“把她怎么？”

“把她毒哑了。”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陆明珠那张嘴太会得罪人了。

周京墨看着她：“我倒是想把你毒哑。过几天，我让她给你打电话。可以消停了吗？”

“可以，”她坐回去，又当没事人一样对着他伸手，“我的兔子。”

“你还想要兔子？”他气得发笑，“不是不喜欢？”

“不喜欢也只有它陪着我。”

周京墨闭了闭眼，拿着兔子站起来。

“不喜欢就换，兔子我拿走，明天给你换新的来。”

“噢。我要猴子。”

……还有脸提要求。

他来的时候空着肚子，现在要走了，肚子脑子都涨得慌。

“消停点，乖乖待着，”他走到门口，警告她一句，余光扫到餐桌上的零食，又皱眉说，“晚上少吃点零食。”

“知道了，”云姝毫无负担地点头，有话必应道，“我会乖乖的。”

就这一句，周京墨满肚子气神奇般烟消云散。他定定看着她，忽然笑了下，声音变缓和。

“好了，三天后让陆明珠给你打电话。别想着往外跑，别墅门是远程操控的。”

她又不讲理地啪一声把门给关上。

在门后，她脚尖碾着地毯的边缘，若有所思想——说两句软话就能让他的态度有所变化，和陆明珠也没什么区别。

或许，周京墨也不是那么不好对付？

…

另一边。

顾行则收到了周京墨去云台路的消息。

紧接着没多久，又再次收到邱阿姨的真实见闻录。

不知道对方把“去周京墨身边帮助那个女孩儿”这件事当成了什么重要任务，消息一天比一天详细。

仿佛这不是偶然兴起助人为乐，而是在高档宠物店寄养了一只心爱的宠物，所以店员习惯性把可爱宠物的每一条细节都记录下来汇报给他。

他打开扫了眼。

【云小姐今天吃了很多咸蛋黄南瓜，她看起来喜欢咸味要比喜欢甜味更明显】

【今天晚上那个周京墨来了，云小姐从上午就开始害怕】

【我问她要不要找您帮忙，她就摇头。大概是不想麻烦您，但顾总，没有要求就不会有进展啊】

顾行则皱眉，忽略那些奇怪消息，提取出关键信息。

周京墨晚上去了云台路，云姝很害怕。

一个男人在晚上到情人家里，还能干什么？

云姝才十八岁，过去生活的环境很单纯，哪里知道有钱人兴致来了到处包养情人的变态做法。

而且那个男人还本身就是她如今这个处境的始作俑者之一，她当然会害怕。

但害怕也阻止不了这件事，周京墨能随随便便把她安排在云台路，就注定不会尊重她。

他们会发生什么？圈子里没听说过周京墨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但还是那句话，云姝才十八岁，太嫩，尽管不玩什么花样也可能会受伤。

他捏着手机闭眼沉思，思绪有种古怪荒诞的拉扯感。

仍旧坚定的理智告诉他，这很正常，这不是他该管的事。说好的从正事上和周家竞争，他不会无缘无故插手竞争对手的私事。

但微乎其微的那点不理智又在急切地推搡他——

云姝在害怕，她现在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他。如果任由今晚过去，或许很多事情都会往他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以后他会后悔的。

会后悔的。

就像那次在会所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以为就那么一面之缘再难知道对方信息了时，水龙头里冰凉的水也浇不灭眉心的烦躁。

腕表的指针指向八点，发出很轻微一点机械移动声。

下一秒，顾行则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几分钟后，黑色迈巴赫从地下车库冲出去，驶向云台路的方向。

这个季节的晚上八点，天边才刚刚黑下来，路灯亮成长河。黑色的豪车全程走最高速通道，飞快从路边闪过。

云台路在郊区，要过高速，无法掉头的路就像他做的这个决定，只要踏出去一步了，就没办法再倒退回最开始。

在加速的过程里，他控制不住地想着，云姝现在是不是在哭，周京墨有没有强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