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途似锦下堂妻(76)
“这女人出身低贱的商户,还被夫家休弃,是个人人喊打的下堂婦,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她哪里配得上连家?没得让我们连家成为整个京里的大笑话!哥哥将来出去不被同侪笑话死才怪,爹爹的面子又往哪里放,更别提我以后出嫁,夫家会怎么看我了。”连烟岚这是豁出去了。
在连家,除了出嫁的连锦绣,她是唯一的姑娘,老太爷虽然严厉,却是疼她的,只要在他面前表现的乖巧,父母更是没话说,京城上流圈子贵婦千金更是把她捧得极高,她想要天上的星星,谁敢摘月亮?
所以,就算她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还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也不会有人真的追究她什么的。
连彼岸眸色暗沉,身上寒气一丝丝渗出,身上的疏离和寒冬冰雪没两样。
“不染是我认定的媳婦,是我真心想求娶,一生相伴的人,与你无关!”
连烟岚被骇得脊椎骨宛如被抽掉般的软下来。“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
乐不染轻轻的,安抚的拍着他的手背,“我们是来吃饭,不是来拌嘴的。”是挑衅的没品。
华氏见女儿那委屈的样子,看似责备,其实是袒护女儿的说:“你这孩子,不管怎么说她可是你大哥刚入门的妻子,商家女养出来的孩子,哪有什么仪态和教养?说难听些……哎呦,”她用丝帕做作的掩唇。“没有爹娘帮忙相看,年轻人不小心见到一心想攀龙附凤的,遭了人家的道也不是不可能。”
华氏逞完口舌后,瞥见连彼岸那一瞬间投射过来的眼神,冷汗立时沿着背脊滑下来,浑身冰冷,身上的布料一下就濡濕成了一片。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条蛇正往她的身上爬,而她就是那块腐肉。
那是想致人于死的眼神,那个混帐想杀了她。
连彼岸的性子,就是个怪物,叫人发怵,但她很快安慰自己,她可是他的婶播,是长辈,若说他真敢对她做什么,她是不信的。
乐不染一直神情柔软的安抚mo着连彼岸的手,一直没放。
乐不染对连家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对她来说这家人和她[言情兔.COM誩情]唯一有牵连的只有连彼岸,大家是否能和平相处,那就得看他们是否敬她。
连彼岸曾说除了祖父,其他人都不重要。既然是不相干的人说出来的话,她又何必在意?
但是,她也不是软柿子,不是谁想捏都可以。
她的声音干净冷冽又清脆。“婶婶随便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是侮辱到我娘不行,商户有什么不好?都说商人近利唯利是图,你们只看见商人在流通领域低买高卖,赚取差价,货得他们狡猾,不事生产徒分其利,但你们可曾想过,商业会带来社会财富的重新累积分配,这世上要是没有了商贾,哪来的货物流通,哪来你们身上的绫罗绸缎和满桌的吃食,你们敢说你们名下没有半间陪嫁铺子?没有那些掌柜伙计用心计较的替你们打理,府里的一应花销,庞大开支花费,又从哪来?”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没人会蠢得当面说商户低贱,这事会犯众怒的。
华氏犯了最不该犯的错,但她高高在上习惯了,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错。
自古以来商人始终是财富的宠儿,地位的弃儿,而地位会这么低下,和封建社会重农抑商的经济政策是分不开的,并不是它本身的错。
乐不染看着被教育了的众人,男人们包括老爷子都点了头。
连老太爷以为一个女子能有这样的见识很不容易了,王氏也淡淡的颔首,只有华氏母女不以为然。
低贱的女人生得一张天花乱坠的嘴,否则是怎么进了连家门的?
乐不染一说完这些,连彼岸便递过来一盅放了浮冰的葡萄酒。
她喝了口,清凉润脾,索性把它喝个精光,接着,示意连彼岸再斟上。
连彼岸瞧着喝了葡萄酒后微微醺红的双颊,更美得不可方物,拿来水晶壶,又少少的勘了一小盅给她。
这位连大少爷,别说轻易侍候谁了,他根本是众目睽睽下把侍候这个女人当成乐趣了。
桌上几个女人在吃味之余,想到自己的枕边人,成親多年别说替她们挟菜,主动要他做点什么,马上一脸嫌弃的说家里满坑满谷的下人,是买来做什么的?为什么要他一个大老爷侍候女人?
就连王氏都睐了连竞诚一眼。
华氏更是一肚子的气,男人靠不住,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的身上,她无法阻止连彼岸的媳婦进连家门,要是连彼岸的媳婦生不出孩子就好了。
乐不染这时候还不知道华氏恶毒的心思,她看似自言自语的自我调侃,“我这么聪明能干,有手有脚有脑子,会干活能赚钱,合着嫁了人是来吃苦锻链的?那我嫁人图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