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小娘子(好个下堂妻之一 )(4)

作者:寄秋

许伯伯、张伯伯便是苏东承搬到外地认识的朋友,也有一定的交情,在商场上往来密切,不时凑在一块喝两口老酒,酒兴一来还几乎要定下口头婚约,为儿女牵红线。

也就是这两人提议要合伙做买卖,一人出多少钱来入股,合三人之力干票大的,日后享用不尽。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五大船的货物因风浪而翻覆,一船也没回来,而这些货物早收了订金,因此不但没了买货的银两还要倒赔一大笔巨额赔偿金。

知道要赔银子,许、张两户人家连夜潜逃出城,携家带眷,连同家中贵重物品和家什差不多搬空,两人又将宅子和名下土地全抵给放利钱的,拿了钱走人,一去不回。

这让想找他们商讨的苏东承完全傻眼,面对人去楼空的错愕,他既不信又难过,难以接受朋友的背信弃义。

没想逃避的他一人扛下所有的债务,卖光能卖的一切偿清背负的债,遗婢卖仆、千金散尽,一家四口挤在妻子置下的小绣坊后面的小院子里,有口井、砌口灶,过起手头紧张的日子。

“许伯伯、张伯伯走了,没人陪你喝酒了……”那两人太狼心狗肺,知道出事居然一走了之,丢下烂摊子让她爹收拾。

提到两人,她不禁想起日前一位自称父親旧友的中年男人频频来打探父親当初合伙做生意的事,这才察觉出一丝有异,五艘船同时翻覆的可能性太小,为什么大家查也不查就信了,还追着向她家要债?

苏明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三人合伙的买卖,却只由她父親一人出面呢?除了揽下不少订单先行收取订金,还平分给另外两人,说好余款等货到收款后再分钱。

而许、张两家又怎会事前得知船会翻,早两日做好离城的准备,府中老小一个不落下的全部带走。

苏明月边走边想,有些恍惚,扶着父親的手也忘了使劲,此时前面驶来了辆载米的驴车,她沉浸在思绪中,竟一股脑的直直走过去。

“小心!”

突然一股力量将她拉开,回过神,那载了十来袋米的驴车由身侧擦过,差个几寸就会撞倒她甚至从她身上辗过,脸一白的苏明月有点手脚发软,不敢想像要是自己没能避开会成什么样子。

“这位……娘子,你没事吧?”看她挽着婦人髻,声音沉厚的男子低声一问。

“我、我……应该没事。”心有余悸的苏明月还有点惶然,没注意自己半个身子正靠在救她的男子身上。

“人来人往的街上还是留心点,不要——”

他还没说完,怀中的女子忽然发出惊慌的尖叫。

“啊!我爹呢?我明明扶着他……”她把她爹搞丢了不成?

男子眉一挑,莞尔一笑,“那位躺在馄饨摊子旁呼呼大睡的老者,莫非是你父親?”

“爹?”她回头一看,当下吁了一口气。

果然是她爹,醉得不省人事。

“多谢你送我们回来。”苏明月将醉酒的父親安置屋中,返身回到中堂,诚心向男子致谢。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这对他而言轻而易举,那老先生还没一头熊重,他一拳能打死一头熊,扛个老人不在话下。

“也不是人人见了都肯伸出援手,我还是要谢谢你的仗义,不然我一个女人家还真难带他回来。”原本肯帮忙的人早就退得远远的,毕竟同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人家也会烦。

“那是你爹?”一身猎户打扮的男子问道,他腰上还系着五只兔子、三只野雞、一只黄鼠狼。

他有些狐疑,这宅子似乎是属于故人的,但现在里面住的人……

“是我爹。”她点头。

“親爹?”他又问。

苏明月闻言,噗哧笑出声。“不是親爹难道是偷生的?”

他面上一讪,有些不自在。“我看你有点面生,所以……呃,你不是镇上的人?”

“面生?”她摸了摸脸,嫣然一笑,“你这话说得真好笑,我可是凤阳镇土生土长的,你出去问问有谁不认得我,早些年我家还是镇上的大户人家。”

他眉头一皱。“可是你梳的是婦人头,你的夫家……”

“我是下堂婦。”

“啊?”他一怔。

苏明月不以为意的送上一杯清茶。“没什么不能宣之于口,我是个被休离的弃婦,带着父親回老乡讨口饭吃,看在过去乡里乡親的分上,镇上的人多少会照顾我们一些,不像人在外地饱受欺辱。”

“抱歉,我无意勾起你的伤心事。”男子一脸歉疚,年轻的脸庞有着刚毅神色,彷佛历经一番沧桑。

“没事,都过去了,反正我也没放在心上。”她倒是松了口气,没被扣在夫家守望门寡,那个人她见都没见过,死了一点也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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