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川有一只眼睛被打肿，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睁开一条缝。

看见宋秋月身影，嘴角扯出一点弧度。

眼眸又转瞬充满惊慌。

他惊恐地将幽萼拉起来，护在身后。

呈现保护者姿势。

幽萼拉着他的手，他的另一只手还护着那个破碗。

碗里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一块，五毛。

加起来也不过几十块。

这么一点钱，他就被人打成那样。

幽萼泪水直流，小心地拉着纪文川。

她抬头，目露恳求地望向老人。

老人叹口气，终究柱着拐杖往里走来。

黄毛等人一脸戒备地望向老人，警告着。

“喂，老头，你现在赶紧出去，我们就当作没看到过你。”

“我告诉你，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别指望我们尊老爱幼。”

老人用拐杖重重地敲在黄毛脑袋上。

“不会尊老爱幼还有理了？”

“这么有精力，有能耐，怎么不见你上战场保家卫国？”

“几个男孩子，没有礼义廉耻就算了，还干这种抢劫的勾当，真以为自己是黑社会吗？”

黄毛等人就听不得劝解的话。

一个个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别整天说这些没用的，你能耐你怎么不上呢？别来打扰我们。”

“对，快回家带孙子去吧……哈哈哈……”

他们还在一个个自以为是地说着心中社会语录。

老头却看不过了。

叹口气，军姿站立。

那些拐杖就敲在他们身上。

明明看着没有什么力气，打在身上却格外的疼。

黄毛等人一个个都是混吃等死的存在，他们又哪里经受得住。

“臭老头，别逼我啊，我刚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他刚拿起钢管，不料就被老人边上瘸腿的小狗扑到。

小狗将他手中钢管叼走，扑在他身上，对他张着血盆大口。

黄毛等人被吓得说不出话。

几人正想一起上，警车声音却由远而近地传来。

“兄弟们，快跑！”

黄毛边招呼狐朋狗友，边残忍盯着纪文川。

“小哑巴，以后别让我见到你，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前脚他刚恶狠狠开口，后脚就被老头一拐杖打翻跪倒在地。

“你打谁？”

黄毛仰视着看向老头。

身后他原本跑出去一段距离的兄弟们，被赶来的警察制服在地。

黄毛：“……”面无表情

左顾右盼一瞬，然后结巴着回应。

“我打我自己！我都看不下去自己的所作所为了，以后……我一犯浑就自己揍自己一顿！”

说完他还重重点头，表示决心。

将聚众闹事的家伙全部处理后，警察来到老头边上。

“顾老，您也在这儿啊。”

芮伊小跑着过来。

她听说有人在这附近看见顾老，就连忙赶来。

他明明一身功勋，就是出门坐直升机也没人会说什么。

可他就喜欢乘坐火车。

说是喜欢看人间烟火。

老人指着蜷缩在角落的幽萼两人。

“小芮啊，国家每年都有拨款救助流浪儿童吧？”

芮伊义正言辞点头，“是的！顾老，我们也是认真执行的。”

她顺着顾老手指方向看去。

女孩一只眼睛上蒙着纱布，瘦弱得如同大头娃娃一般。

男孩则看着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芮伊看到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破碗。

低头看向老人。

“顾老，是我们失职了，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老人牵着小狗就要走出巷子，声音沧桑低哑。

他背对众人开口。

“不是给我答复，是给他们啊。”

芮伊站立敬礼。

“是！”

老人正要走出，幽萼却拉着纪文川跑过来，在他身前站立。

然后幽萼压着纪文川后背，让他同自己一起90度大鞠躬。

“谢谢爷爷！”

说完她就抱起缺了一条腿的军犬。

看向一脸莫名的老头。

“我刚刚撒谎了，我还不会做饭，只会洗衣服，陪你的狗狗可以吗？”

她说着着急拉着纪文川，“我们俩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偶尔去帮你洗衣服，学会做饭后就给你做。

我们不会赖着你的，等报答完你的恩情后，我们就走。”

老人失笑。

刚刚她说的话，都准备当个笑话，她却来这么一出。

两人都一副凄惨的模样，眼神却格外纯粹，满是感激。

顾老沉默良久，才开口着。

“好，那先跟警察姐姐去一趟吧，三天后来火车站找我。”

幽萼乖巧点头，“好。”

纪文川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幽萼点头，莫名乖顺。

芮伊目送着老人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