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岩欣慰地靠近白泽，压低了声音：“白泽师兄，清清师妹忘了这五百年来同你之间的不快，不记得打过你辱骂过你。你只要不把她过往对你做的事情放在心上，跟她好好当一对道侣也是不错的。”

他和小狐狸在梦魇里面经历了许多美妙的事情，比如看月亮数星星，又比如成亲洞房花烛。

但出来以后，小狐狸对他就是截然不同的态度，提醒他仙妖有别，要保持距离。这让他产生巨大的落差，都开始怀恋梦魇，不想出来了。

秦岩猜测，白泽和清清在梦魇里面可能也发生了一些美妙的事情，所以，他会拖了这么久才出来。

曾经的怨侣如果变成神仙眷侣，也是好事啊。

秦岩决定帮他们一把，又和白泽透露，“对啊，就算她曾经再喜欢云亭师兄又怎么样？她现在已经把她对云亭师兄的感情一并忘了。你们从小一块长大，她既然都忘了不愉快的事，你也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泽眸中笑意褪去，如沾了朝露的凉色，“原来是忘了。”

难怪她对他的态度仿佛又回到了五百年前。

他的视线在她裙摆的鸢尾花边停留了一瞬，收了回去。

……

清清发现他们试着找了很多条路，走着走着都成了死路。

幻境森林也不再是仙境般的景致，鸟声逐渐变得沙哑凄厉，树叶上长出倒刺，湿润的泥土中渗出血色。

新鲜的空气呼入鼻腔中时，开始带来刺鼻的感觉。

距离长乐长公主和青龙他们的绞杀又进了一步。

瑶华和清清说：“在你和白泽师兄醒来之前，我们就试过很多次。按理来说，朝着日出所在方向的那条路是能走通的。但我们走过去的时候，路就不见了。”

清清看了看瑶华，“沈离梧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在场的这些人里面，就你和他接触的比较多。”

瑶华着实不愿意回忆沈离梧，不情不愿道：“他跟我没说几句话，只说请我大晚上过去找他对饮，谁能想到他白天就骗我过去了。”

“晚上对饮？”清清回忆起皇陵地宫的情形，不由得念道：“长明灯起，黑夜为昼。白天就是黑夜，美丽的幻境里，却有着让大家害怕的噩梦……”

念到后来，大家异口同声说道：“幻境里的一切都是相反的。如果日出是在东边，我们应该往西边走。”

果然，一路往西边走，走到森林的出口时，就会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回。

这应该就是幻境的边缘。

清清的手心凝出幻剑，想要劈开幻境。但招式运用地还太熟练，朝白泽眨眨眼，甜腻腻地喊道：“夫君，你刚才教我的剑招怎么使来着？”

白泽的神色淡然，来到她身后，手臂贴着她的手臂，带她飞旋到空中。

他的衣袍飞舞，带她使出的剑招凌厉，仿佛拥有震撼山岳的力量。

在旁辅助的众人纷纷稳住身子，以免自己被甩到不知名的角落。

幻境空间碎裂，顷刻间，所有人都回到了皇陵地宫。

长乐长公主承受不住巨大的灵波冲击，琴弦铮然断裂，大口的鲜血从胸口处连连呕出，再也无力与他们相抗衡。

白泽带着清清乘胜追击，利索地朝青龙的头砍去。

青龙在上空盘旋狂舞，龙首砍砍避开。

剑落到龙身，落下一道狭长的血痕，青龙的尾巴抽打过祭殿墙面，仰天长啸。

清清的心弦轻颤，追忆白泽梦魇中的那声龙啸，感觉两者竟然如此相似，瞳眸骤缩。

白泽的目光平静如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

“救我！”一团黑影拎起瑶华，瑶华凄惨地呼救。

清清不由分神。

黑影又趁机救下青龙，携着瑶华和青龙双双离去。

祭殿经不起高强度的打斗晃动，顶部接二连三地落下石块，四面墙壁崩裂，壁画人物开始变得模糊，是即将坍塌的趋势。

清清迅速地将幻剑抵在长乐长公主脖间，带其他人和那只能编织幻境的鲛人跑出皇陵。

“把人留下。”大夏天子携着一队金吾卫，匆匆赶来，在皇陵入口和清清一行人狭路相逢。

即使知道他根本抵挡不过面前这些人，他也要拿出十足的国君气势，挡在长乐长公主身前，令金吾卫则将他们团团包围。

“陛下，你该不会抱了和长公主一样的心思吧？”清清诧异，“她和驸马一起夺走众多无忧城百姓的性命。我记得陛下应当是想当好一位为民着想的仁君。”

长乐长公主冷笑着抬眸，讽道：“皇兄忘了我是如何偏帮驸马的？皇兄既然觉得我和你早已不是一心，大可不必帮我。”

大夏天子含着泪光看她，哽咽道：“若真的不是一心，在朕大权在握后，你完全可以杀了朕取而代之。但你没有，你其实还是惦记着朕这个兄长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