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负手站在他们面前，抬起流着金光的眼睛看向天，她说话却是众人从未听过的低沉男音：“本座与那邪神斗法，它实力脆弱，不敌本座，从而被本座斩于马下，天道你怎可为其哭泣？难道你定下的斗法亦不可行？你在怪罪本座？”

天空中那打了一半的惊雷突然停止，天上的乌云像是按下了静止键，连雨都凝固在空中。

芈修老祖根本不管天道为神逝落泪，他继续质问道：“如若天道之法则不可行，那本座是否也可携老友们降世，从此逍遥快活？”

头顶的乌云立马上散去，恢复先前的晴朗，就好像刚刚这场雷雨是做梦一般，并不存在。

“靠，我终于知道于淼的胆子为什么总那么大。”金毛小声嘀咕，“你们道观供奉的祖师爷也太牛了，居然敢威胁天道。”

“嗯？”于淼的耳朵动了动，她回头看向金毛，“小东西，你对本座有意见？”

金毛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被神或神像注视，他承受不住神泽沐浴，“噗通”跪倒在地上，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庞留下。

——原来天道都可以威胁的吗？

——啊啊啊啊水神好帅！我的天呐，她敢威胁天呢！我宣布，我对水神的敬意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我师父在旁边骂得好厉害：青城观到底什么来头，怎么有种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感觉？

——哈哈哈哈，前面的道友握手，我师父和你师父骂的差不多。

竹夜满脸复杂的看着于淼，原来弑神之罪竟然可以用这个方法躲过去。

突然泛着金光的眼睛对上他，他想要把视线移开，却发现自己像是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于淼仔仔细细看了他一眼，忽地探身凑到他胸前嗅了嗅：“有我家小天烨的味道，你是天烨的朋友，那小子从小就喜欢交一些奇奇怪怪的朋友。”

她拍拍他的胸脯，俏声道：“你很不错，好好修行下去，期待有一天你能站到我身边。”

她像是随□□代两句，然后走到赵子宥旁边，瞥了一眼龇牙咧嘴的赤灵，冷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把那些东西留着，天烨到底怎么教育的你，一点都不听话。”

赵子宥不抬头，闷闷的回答道：“是您教的我们以世间百态悟道，我以木偶为技，并没有违背师门。”

“哼。”于淼冷哼，“你以为你的小东西里面藏的什么我不知道？也就天烨惯着你，你要是我的弟子，你非得把你的腿打断不可。”

随着她的话，旁边的赤灵露出细小的獠牙，它不敢冲上来打斗，却依旧在表达自己的愤怒。

于淼瞪过来，赤灵承受不住跪到在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它，它完全无法动作。

“罢了。”于淼收回视线，“天烨都不急，我这个老人家急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替我转告水水，祖师爷很想念她，让她没事多给我上几柱香，上回她给我上的香，我早就吃完了。”

她说完，两眼一闭，金光自她身上散去。

她就像失去了主心骨，身体忽的软下去，往地上坠。赵子宥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伸出手接住于淼。

压迫着众人的那股威严撤去，金毛摊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气：“你们青城观到底什么情况？”

赵子宥垂下眼，轻轻把于淼打横抱起：“没什么情况。”

只不过最容易和神对话罢了。

金毛站起来，看着一地的尸骸，轻声感叹道：“这世间哪里来的什么长寿神，不过都是些邪神妄想蛊惑人，想要骗人供奉，再夺走世人的性命罢了。”

“走吧。”赵子宥走在前面，对几人说，“这里的邪神已经伏诛，我们该回去了。”

第111章

穿过来时的洞口, 竹夜几次三番看向赵子宥怀中的于淼：“她没事吧？”

赵子宥脚步沉稳地向前迈，淡淡道：“祖师爷附体之后的负面效果而已，睡一觉就好, 没什么大碍。”

他们按照原路返回，回到长寿村时, 这里已经大变模样。原本整齐的房屋全都坍塌，像是受过地震的摧残。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房屋的位置有些奇怪？”金毛边说边四下看，他找到之前攀爬过的那颗树，重新爬上去站在树上俯瞰。

竹夜将目光放到他攀爬的那棵树上，与周围荒芜截然不同, 这棵树过于生机勃勃, 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棵树……”竹夜欲言又止,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赵子宥, 最终没有把话说出来。

赵子宥又怎么看不出来他在遮掩？他冷笑一声，稀疏平常的说,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只要它不害人, 我便可以装作看不见, 我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计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