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几个同学缩着脖子散开了。

教室里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响起了一声倒喝彩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片嘘声夹杂着笑声。有几个胆子大的躲在人群中起哄：

“绥哥，这就没意思了吧。”

“大家这不是在表达自己的关心和祝福嘛。”

周绥安勾了勾唇，没理会。

他一边拎起江柠的书包，一边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

“给过你们机会了，现在不问，以后可就没机会了。有事情就来问我，别堵着她。”

教室里顿时怪叫声一片。

不管身后如何反应，周绥安大摇大摆地拽着江柠走了出去。

十月底，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甜甜的桂花香。

二楼走廊里，暖暖的日光穿过房檐，洒在了大理石地砖上。

江柠低着头，跟在周绥安身后。

走廊里人来人往，好像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俩。

江柠的手心渗出了汗珠，恨不得把头都埋进地里。

她现在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她和周绥安现在就算是确定关系了？

怎么泡杯咖啡的功夫她就成“周绥安女朋友”了？

事情发展得如此迅速，以至于她现在还有一种如坠云雾的不真实感。

那她现在算不算是在……早恋？

现在同学们都知道了，那班主任会不会也知道了？

那他会不会通知家长？

到时候秦婉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以前江柠看书里写“学生时代的恋爱都只是不成熟的小打小闹罢了”，那时候她深以为然。

可是现在呢？

她和周绥安现在只算是“不成熟的小打小闹”吗？

这段感情开始了会有结果吗？

毕竟他们还这么年轻，以后的人生还那么漫长，或许还会遇到新的人和新的事，到时候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江柠低头沉默着，心思百转千回。

状元街两边落叶萧萧。

枯黄的落叶飘落在江柠的脚边，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放学的这条路，江柠和周绥安一起走过很多次，但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并肩走在一起。

不躲避旁人的目光，没有心虚，没有遮遮掩掩，他们就这样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虽然他们也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

但这个行为本身就已经足够亲密了。

江柠的目光落在了周绥安的侧脸上——

他看上去还是那么坦然无畏。

昂着脑袋，目视前方，好像一位英勇无畏的将军。

江柠像是被这种情绪感染了似的，抛开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

她抬起头，深深呼吸了一口这深秋的甜蜜空气。

算了。

管它呢。

走一步，算一步。

至少，她还有他。

-

今天的晚自习是语文老师傅老师来坐堂。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佛系，扔下一张试卷后就让大家自习了。

晚上八点多，教室里很安静。

三班所在的二楼走廊转角处，一个身影正靠在廊柱旁，静静地看着远处灰蓝色的天幕。

秋风掀起了少女的衣角，看着有点莫名萧瑟的味道。

灯光晃了一下。

安静的走廊那边，似乎有人走过来了。

夜风静静地吹。

一个影子变成了两个。

第二节 晚自习刚刚开始，整个教学楼十分安静，周遭再没有旁人。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一个影子动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陈欣茹摘下了耳机，转头看着旁边的女生。

夜风撩动了女孩细碎的刘海。

少女白皙的皮肤映衬着下方路灯昏黄的光，看起来很柔和。

江柠靠在旁边的栏杆上，没有说话，而是朝她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袋子。

陈欣茹低头一看。

这才注意到江柠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

袋子里是两杯奶茶。

看logo是她最爱喝的那家。

“干嘛？”

她瘪了瘪嘴，语气有点别扭。

江柠拿起一杯奶茶，将吸管插了进去，递到了陈欣茹手边。

“刚刚下课去买的，还是热的。”

她的声音温温软软的。

陈欣茹没动。

江柠也没说话，她就这么拿着那杯奶茶，眼睛定定地望着陈欣茹。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陈欣茹翻了个白眼，伸手接过了那杯奶茶。

果然还是热的。

她轻轻嘬了一口。

暖暖的液体顺着口腔滑进了胃里，香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

很舒服。

陈欣茹低头喝着奶茶不说话。

江柠靠在旁边的栏杆上，将剩下的那一杯打开了，安静地喝着。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江柠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欣茹，我知道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