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玫难驯(65)
傅西庭沉默。
其实不难看得出来,姜疏宁是个很孤独的人,并不是说朋友少的孤独,而是她内心孤独。
这样的人甚至是两个极端。
一种只要给她缺失的,就能走进心里。
一种却始终防备,对待任何人的示好都认为别有所图,越靠近,就越被刺扎的浑身是血。
傅西庭摸不准姜疏宁的心思。
她总是在很多事上,做出一些让人看不明白的举动。像江北圈子里最刺的玫瑰,可眼里的情愫又不似作伪。
真难懂。
傅西庭的指背试好温度,将杯子递给将姜疏宁,低声道:“是没有什么作用。”
“……”
姜疏宁眨眼。
“但最起码,”傅西庭喉结微动,“你痛的时候会有人记挂在心上,而对方不会毫不知情,还在嘻嘻哈哈。”
姜疏宁捏紧杯子,察觉气氛变得暧昧。
睡前的心跳隐约再度浮现。
唇上翘起了一块死皮,姜疏宁无意识地用牙齿咬住,轻轻撕破了唇肉。一瞬间的细微疼痛令思绪喊停,姜疏宁的舌尖抵了抵伤口,尝到一点铁锈味。
沉默须臾。
姜疏宁别开脸,喝了口红糖水:“你说得对。但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姜疏宁的下唇覆盖了根手指。
她僵硬地垂下眼去看。
只见傅西庭抬起她的下颌,拇指指腹刮过她的唇,勾走了那抹殷红血迹。
“快喝吧。”傅西庭似乎不想听她的但是,稍稍侧身,触碰过姜疏宁的那只手落下,“喝了赶紧睡。”
姜疏宁嗯了一声。
两人之后都没再说话。
直到还剩半杯,姜疏宁才轻声问:“你最近好像不对劲?对我是不是有点太上心了。”
傅西庭指腹摩擦,仿若找到了源头所在,多日的疲顿令他在听闻姜疏宁这句话后,浮现出了些微控制不住的烦躁。
何止是不对劲。
从最开始纵容姜疏宁躺在他身下,就已经破了戒。
如今日子一天天过去。
傅西庭对她的在意几乎快要溢过水平线,警钟早已在思考是否还要继续这段关系的那晚就敲响数次。可现在姜疏宁才说,他是不是有点太上心了。
听着这话,傅西庭险些被气笑。
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他抬眸,平静地回视姜疏宁:“你说这是为什么?”
“……”
被傅西庭眼里压制的阴郁刺中,姜疏宁心口一颤,错开眼,低头抿住杯口:“我不知道。”
傍晚的好心情转瞬消散。
傅西庭冷嗤,想说的话在嘴边滚过好几个来回,但又怕太伤人,最终还是被他压了下去。
喝完最后一口。
姜疏宁把杯子放在床头柜,重新躺下闭上了眼。
没过多久,傅西庭也上了床。
像是刚才那些话从来没有存在过。
傅西庭朝向她的后背,手掌紧贴姜疏宁的小腹,把人勾进怀里,缓慢揉着她绞痛的位置。
姜疏宁掀起眼皮。
兴许是激素所影响,今天她的情绪尤为不稳定。盯向墙面的那双眼忽而变得酸涩,腹部蔓延的温热难以忽视,被人在意的滋味太让人想落泪。
可明明过去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她睁大眼,昏暗的灯光下,有什么东西毫无预兆地滚落。
姜疏宁正想闭上眼时。
落在腰腹的那只手猝不及防地上移。
傅西庭的指尖轻蹭她的眼尾,好似在哄她一样,嗓音沙哑又无可奈何:“偷偷掉什么小珍珠?不就是凶你几句,又不是不对你好了。”
姜疏宁没吭声。
不知道他观察了自己多久,居然第一时间就被感知到。但又不想被看出窘态,于是扭头避开他的手缩进被子,瓮声道:“我才没哭。”
“嗯。”傅西庭哼笑,重新搂上她的肚子,掌心打圈,“是我眼花,嘴硬的人怎么会哭呢。”
“快睡,睡着就不疼了。”
“……”
姜疏宁咬紧唇。
身后滚烫的体温包裹着她周身,没一会儿,困意蔓延。
她逐渐放松了身子,在傅西庭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缓缓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腹上的动作逐渐停止,恍惚间,在姜疏宁以为傅西庭也已经睡着时,身后的人突然动了动。
他调整姿势,挪到了床尾。
冰凉的脚掌忽而贴上一双手。
姜疏宁顿时惊醒,可是她却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傅西庭的双手捂住了她的脚底。
紧跟着,一片薄薄的面料扫落在姜疏宁的小腿。
他躺在了另一侧,姜疏宁的脚被迫从傅西庭衣摆下探进,后脚跟紧贴他的肌肤。
扑通扑通。
动静格外明显。
那里是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