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玫难驯(150)
或许压抑过久。
沉默须臾,傅西庭嗓音极为喑哑地吐露了心声,喉结滚动:“是她生日。”
2月19日,是姜疏宁的生日。
话音刚落,纪衡的面色霎时没了表情。
傅西庭从来没在嘴上说过,可这不代表他已经忘了,并且恰恰相反,他记得比谁都清楚。
但时至今日,纪衡已经不太能想得起来,反应过来的那瞬间心里是什么滋味。
可看着傅西庭清瘦的侧脸,他莫名恍惚。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四人小分队里面最不起眼的那个,前有天之翘楚傅西庭,后有会来事儿的唐忱钟其淮。他选了父母无法接受的专业,也与朋友在工作道路上渐行渐远。
可似乎在记忆里,不管什么困难,傅西庭始终是挡在他们前面的人。
于是久而久之,他仿佛就成为朋友眼里,最为坚不可摧的那个。
但是到那一刻。
纪衡才明白,不宣之于口的是另一种难过。
姜疏宁这个名字在她离开后,被心照不宣的放在了傅西庭禁区的位置,没人敢提起,也没人会主动提及。
于是当纪衡忽然询问时,傅西庭愣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在烟雾缭绕的光圈里说:“走了也好。三房这次下手太狠,之后要是重新洗牌,免得我护不住她,叫她受伤。”
那天的天气并不好。
连带着日头看上去也格外暗淡,傅西庭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低垂着脑袋,浑身疲惫。
看上去与往常并无不同,可纪衡就是觉得,他在黑暗里窥探到了神明的痛苦。
傅西庭已经难受到了临界点。
或许那年的事傅西庭什么都清楚。
也正是因为清楚,放手的那刻才疼痛千百倍。
他说自己护不住,可傅西庭是谁。
如果想护又怎么会护不住,他的种种理由,不过是为了姜疏宁的离开而找说辞罢了。
于是在那之后,纪衡才会在戚灵跟前提毫无厘头的话。
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是纪衡也希望,傅西庭能够得偿所愿。
而此时此刻再看着有了生气的男人。
纪衡移开眼嗤笑:“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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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元旦节刚过没几天。
姜疏宁与江北财经上一任摄影师对接好,接手了新年以来的第一份工作。今年财经杂志新开设了名人专栏,采访名单上按顺序排列的第一位,就是明盛总裁傅西庭。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姜疏宁稍愣。
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耳垂。
那天在房间里,傅西庭的嘴唇擦过耳朵的酥麻感,此时还若隐若现地伴随左右。
之后她跟戚灵没继续在会所待太长时间,二号下午就开车下了山。这之间姜疏宁并未再见过傅西庭,就像消失了一样。
想到遇见的蒋轻卉,姜疏宁抿唇。
报社跟明盛预约的时间在周四下午,因为路程远,姜疏宁跟着上了他们平时出行的SUV。
她坐在后排靠窗,前面仍是上回合作过的记者。
女人叫徐莉莉,男人叫林诚。
得知之后会共事,徐莉莉比林诚激动的多。
刚上车,她就好奇地追问之前的事:“姜老师,那天找您的人是谁呀?我没耽误事儿吧。”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姜疏宁笑了笑,“我过去之后房间没人,也可能是我走错了。”
徐莉莉啊了一声,有些懊恼:“当时我该立马去找您的。”
姜疏宁笑:“这不怪你。”
车子经过减速带,徐莉莉被震得弹了回去。
话题就此岔开,姜疏宁偏过头,看向窗外。
街景闪过的同时,让姜疏宁的思绪稍稍缥缈了一瞬。由于徐莉莉的提醒,她才后知后觉想起,那晚傅西庭将她拽入安全通道口时,说的第一句话。
“长能耐了是吧。”
如果当时真的是傅西庭来找她。
而因为误时,或者是找错房间没能去到他面前,似乎傅西庭的怒意也不能算是莫名其妙。
这么多年没有见。
而那会儿他们刚重逢没多久,傅西庭就能主动找到她,其实这个举动,已经算作是台阶。
可惜姜疏宁没能把握住。
甚至于之后的好几次机会,也都被她搞砸。
轻轻叹了口气。
姜疏宁单手托住下巴,心不在焉。
车子很快停在了明盛楼下,姜疏宁背上摄影包,跟在徐莉莉身后往里走。许久没有来过,公司倒是一切如旧。
他们走到前台,徐莉莉出示了工作牌。
在等对方核验信息的过程中,姜疏宁转身,安静地打量过去她从未关注过的四周。
大厅内划分了好几个区域。
休息区与阅览区在左侧,另一边则是前台与打卡区,靠近偌大玻璃窗旁边,还有一座小型假山池。水面泛着盈盈的光,一波一波的小金鱼在池里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