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玫难驯(132)
……
休息室A013内。
傅西庭倾身坐在沙发上,桌边放了一杯香槟,他伸出两指压住杯托来回晃动。头顶璀璨的星光跌落,杯内的液体宛若夜晚海面的波浪,熠熠生辉。
郑恒走进来:“老板。”
“人呢?”
郑恒:“酒会现场已经没人了。我打听过,江北财经报社的人早早就走了,姜小姐不在场。”
“……”
米白色花纹墙纸上,挂着的黑色钟表滴滴答答的转动。
从郑恒交代侍应生前去告知,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小时,现场的人全都散尽,却也不见姜疏宁踪迹。
她就这么不想看见他?
傅西庭嘴角轻扯,眼底浓郁的戾气起伏游荡。手指一点点撤开杯底,中指忽而用力,稳稳将高脚杯推离二三十厘米。
酒水荡漾,泼了几滴在桌面。
看到这一幕,郑恒垂首噤声。
傅西庭面无表情地起身。绕开沙发,走到门口时,随意地推开面前半掩的门。
砰的一声。
门板砸在墙面,与此同时,傅西庭低低哂笑,语调不近人情地道:“的确是我太惯着她了。”
“……”
郑恒被这碰撞声吓了一跳。
只知道有人要遭罪了。
-
从洗手间出来,姜疏宁在会场里绕了一圈,没找到报社那两位记者,便在旁边的休息区坐了会儿。
直到酒会即将结束,他们俩才匆匆回到这边。
女记者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然拍了拍脑袋:“哦对了!姜老师,刚才有人过来带话,说休息室A03有人在等您。”
姜疏宁诧异:“说等我吗?”
“是的。”
闻言,姜疏宁只停顿了一瞬,立马将摄影包装好,低垂的眼睫遮挡了她并不平静的心情。
声线隐隐颤抖地问:“是谁来带的话?什么时候?”
“半小时前了。”女记者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对不起啊,我刚才忙的把这事儿忘记了。”
姜疏宁哪里还有心思跟她计较。
想到可能是傅西庭,内心的雀跃就有些压不住,姜疏宁恨不得立马飞过去。朝那两人挥挥手,转身跑进展道。
经过长长的展道,右拐后到了休息室长廊。
姜疏宁看着门板上的数字,眼睛亮晶晶地,一个一个找过去后,最终停在了女记者告诉她的休息室门前。
走廊没有暖气,哈出的热气都变成了白雾。
姜疏宁呼吸微喘,抬手顺了顺心口。像是奔赴心爱人那样,抓了两下头发,又舔了舔嘴角,深吸一口气。
门板被她敲响。
停顿片刻,见里面没有动静。
姜疏宁犹疑地再次抬手。
又等了会儿,休息室里依旧毫无异动。
姜疏宁抿了抿唇角,按住门柄,缓缓下压推开门。门缝逐渐拉大,姜疏宁微微滞住的鼻息,在看见空无一人的休息室时,再度缓过来,心里控制不住地溢出落寞。
良久。
姜疏宁扶着门框悄悄探头,迟疑地问:“有人在吗?”
“……”
姜疏宁喉咙吞咽:“傅西庭。”
“……”
还是没有人。
姜疏宁眼底的欣喜逐渐淡却,面上的表情一时间也有点支撑不住,丝丝缕缕的压抑浮现。
她忍不住失落。
走廊里安安静静,只有偶尔几道工作人员的脚步声传来,回荡起的时候,仿若撞在姜疏宁心口。
她后退一步,将休息室的门拉上。
转身走了出去。
报社的两个记者还等在外面,姜疏宁收敛好情绪,快步迎上去主动说:“你们先回吧,我去附近走走。”
“那您路上小心。”
“姜老师再见。”
告别后,姜疏宁顺着回家方向的路慢慢往前走。
冬日的夜晚寒意刺骨,裸露在外的鼻尖被风吹的泛红。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天气冷,姜疏宁眼睫潮湿。
路灯下,细碎的光芒闪烁着。
这场景莫名让她回想到,刚跟傅西庭有交集的那个夜晚。她浑身难受,打不到车,也是这样百无聊赖地走在路上。
后来车笛鸣响,傅西庭出现在眼前。
回想过往,她生命中似乎有过很多次,傅西庭都像是天神一样降临,让她的状况不会过于难堪。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
或许都变了。
思绪刚飘到这里,姜疏宁听见身侧传来刹车声,心思微动,稍稍回过头,她看见了一辆黑色轿车。
姜疏宁的心跳逐渐加快。
下一秒,车窗降落。
何行之出现在她的眼前。
姜疏宁:“……”
眼神黯淡的太过迅速,甚至隐约流露出一丝责备。何行之对上她的视线,眼皮霎时一跳:“你这是什么表情?”
姜疏宁:“心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