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她又撩又怂+番外(70)

作者:神明不语

小公主本身就是个迟钝的, 平日里又习惯了伺候,自然就不觉得宋先生给她倒茶的这一件事有什么不妥。

她视线跟着那截扣在茶碗上的莹润指尖落下,听他讲茶里有甜参, 便兴致勃勃端起茶碗尝了口。

甘甜清爽,隐隐含香, 她眼前蓦然一亮, 好喝二字险些脱口而出。

待搁置下茶碗, 碗底下只余浅浅一层茶底印着梅枝落影, 青青天色。

二人旁若无人的熟稔举动令周遭众人看得惊讶。

高台上, 沈夫人眼底漫起来笑, 她转脸看一眼唐夫人,唐夫人冲她挑了挑眉,手中水烟杆子转了转,不偏不倚敲上铜锣。

“咚”的一声,吸引走大部分注意, 只余下些明里暗里的视线还留在此处, 欲想听上一耳朵八卦。

宋钺视线扫过小姑娘被茶水润亮的朱唇, 又提壶满上碗,

泊泊流水声里,他壮似不经意般开口, “方才再讲什么?”

他这一提,乐冉顿时缓过劲来,她低下去声音哼哼将话讲了一遍,又扯了扯宋钺的襟袖, 奶呼呼的声音像似撒娇。

“桃桃必然还是要问我的, 我该如何同她去讲?”

宋钺支额垂眼望着她, 片刻, 他也低下声音,学着乐冉模样在她耳旁讲了一句话。

小公主陡然亮起来眼,顿了顿,她又有些纠结,下意识转脸去望阮书桃,又很快收回目光。

“若是桃桃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她在利用她,会不高兴?

宋钺抬手替她拈去发上沾到的梅瓣,“你这是帮她,若还觉不妥,我让……”

未讲完的话被摁进柔软掌心里,贴唇蹭擦,宋钺瞳孔骤然一缩,闻到一股梅花冷香。

他瞧着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小姑娘,听她说:“还是交给桃桃吧,也算是叫常家欠她一份情谊。”

若是叫宋先生出手……

想起那日在巷子里瞧见的景象,小公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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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案前水渠里的水上陆续飘来题词的灯盏,其间有一盏的面上画了一只红眼睛的兔子,乐冉已经见它飘了两个来回了。

她盯着画上兔子垂下的耳朵,僵硬着肩脊,强作镇定地背对宋先生,在流水里瞧见了自己那张红得透彻的脸。

此时若往上头打上几个鸡蛋来,必然是能吃一个煎蛋的。

她握着左手护在胸口处,心中十分懊恼。

方才,她方才怎么就去捂了宋先生的嘴了,还有,还有宋先生方才,是不是亲她的手心了……

一想到这,乐冉便更觉手心里烫得像时要着起来火,一颗心在胸膛里乱窜厉害,下一刻就能跳出来似的。

她慌忙着在衣裙上擦了又擦,细腻白净的掌心磨得通红。

“阿冉,”看完热闹的阮书桃折回来,看着她有些惊讶,“你脸怎么这么红?”

乐冉心虚地藏起来手,又有些窘迫,她朝后瞄一眼宋先生,拽了拽阮书桃的袖子,垂着脑袋,示意她小声一些。

阮书桃眨了眨眼,错过她,去望不远正气定神闲喝茶的宋钺,心里忍不住感叹宋丞相的高明远见。

她倒不觉得宋丞相真能同她家傻阿冉有什么纠葛,只怕是借着这个傻姑娘避一避麻烦,方她可是听见好几个姑娘在惋惜。

这若是坐去对面,少不得要被几十双眼睛盯上了。

毕竟在这里的,大都想谋上一段好姻缘。

她收回目光,问乐冉,“前头在踢毽子,你去不去?听说踢得多了,可以拿到唐夫人下一次的宴贴。”

小公主竖起来耳朵,又缓缓垂下。

虽然踢毽子这一件事她是很有兴趣,但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拉扯着阮书桃下来,正襟危坐,小脸板起,严肃道:“桃桃,我将同你讲一件事。”

阮书桃见她这番神色,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当即也正起来颜色认真听她说。

随着乐冉缓缓开口,阮书桃的神情从严肃愈发狰狞,眉头倒竖,手也下意识攥在腰间支起的软鞭柄子上,牙磨得咯吱咯吱响。

她一字一句重复乐冉的话,掀起唇角,笑得分外温柔。“你是说,姓李的那个混账为了他人,竟派人给二姐姐的膳食里下药,试图污她无后?”

乐冉‘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缩了缩脖子,警惕点了一下头。

好可怕,呜,她好像都瞧见桃桃背后涌上了铺天盖地的黑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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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漂亮!”

金翎彩羽的毽子在空中上起伏,姑娘裙袂翩飞,露出藕荷色的绣鞋。

旁边围着一圈姑娘公子替她念着数。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李宁康。”

李宁康视线正扫视场中姑娘被锦带缠起的盈盈细腰,念着滋味,冷不丁幽幽一声从后唤他。

他一激灵,眉心皱起,眼底里闪过不耐,以为是常瑄宁,又调整好面部神情转过脸。

“常……”

妹妹二字囫囵在舌尖,还没遭吐出去,忽就有一股大力当头袭来。

伴着众人尖叫声,胸口倏地一疼,恍惚间,风声呼呼,竟觉得整个人倒着飞了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拦腰撞断一棵梅树,跌入梅林,伴着轰隆一声,梅花四溢,惨叫声响天彻地。

“宁康!”

几声惊呼从人群里此起彼伏响起,阮书桃面无表情地甩了甩鞭子,破空声响里,她横手拦住了焦急想要过去的常二小姐,冷眼看着其他几位奔过去的小姐。

“二姐姐你别过去,你看看这个混账,”她冷笑一声,“有哪一点值得你托付终身?”

寒春园本就不大,如此动静自然惊动了二楼中的几位夫人。

“怎么回事?”唐夫人站起身,朝动静处望去。

在见林中被压断了的梅花树时,面上骤然暗下,眸里流露心疼。

“这是哪一家的?这般没教养?胆敢在我这处撒野?”

她攥着烟杆子的手背绷出青筋,长袖一挥,唤着几位护院下去楼。

其他几位夫人面面相觑,互相迟疑了番,又都生怕是自家的小子们闯了祸事,都起身跟着往下走。

不远处争执声音传来。

“你倒是问问他干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阮书桃冷笑。

站在她面前,同她争执的是一位梳着华月鬓的姑娘,她望着阮书桃手里的长鞭,朝后退了一步,说话磕磕巴巴,“你,你打人就是不对的。”

“就是,做什么打人?”

“听说是阮尚书家的女儿,怎么这般泼辣?”

“这样的,谁以后敢娶了她……”

窃窃私语从四周人群里传出,阮书桃不怒反笑,她握紧鞭子,将要开口,一道身影却径直挡在她身前。

有人开口即质问:“常小公子,她这抽的可是你未来姐夫,你怎么还护着她?”

阮书桃:“老娘抽得就是他!”

“你们如今在这里替他讲话,又可知他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阮书桃忿忿。

“哦?那我倒要听听,他究竟做了何等龌龊之事,竟惹得阮小姐毁了我的梅树?”

众人闻声纷纷让开,唐夫人和几位夫人走近。

一旁动不了的李宁康见唐夫人和自家母亲来了,忙叫唤得更大声,惨白着脸,额冒虚汗,像是下一刻便要不行了。

李夫人见状,心疼的不行,看阮书桃的目光都是愤恨,又见常家二位都站在她身旁,当即就连常家的也一起恨上了。

唐夫人差人去找大夫,又望向阮书桃。

“如果阮小姐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答复,那我就要听一听阮尚书的说法了。”

阮书桃在长辈面前一向知礼,她先扔掉手中鞭子,行一道礼,“唐夫人,宋夫人都在这里,事情公正自有论断……”

“……这般狠毒之人,如何能由他践踏常家姐姐!”

随着最后一个字尾音落地,久久无声,有人面上煞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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