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她又撩又怂+番外(21)

作者:神明不语

他只诧于小公主如此明目张胆又大张旗鼓的,是太过自信还纯属是未带脑子?

想来是后一种。

宋钺垂了垂眼,忽然就有些头疼。

常年步步为营的习惯令他在直面个不讲‘武德’的小傻子时,总有些猜不真切的无力感。

这感觉就像他费劲心思挖好了坑,结果小傻子从另外一条道上跑过来,傻兮兮地问他方才去做了什么,身上又如何惹得这般脏乱。

宋丞相一心二用,嗓音却仍旧平稳醇厚,他简单易懂地讲着书中古文释义,背过身去,袖摆晃了一晃,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了。

他当真是犯了癔症,竟会开始揣摩一个小傻子的行为。

乐冉不知宋先生的心里,她已然同‘小傻子’三个字挂上了联系。

小公主握着笔在纸上乱画,想着午前的事情,心里仍有一些气恼。

她恼得并非是乐梓欣千篇一律的幼稚挑衅,那些在乐冉眼中,不过是小孩子得不到关注才会耍得任性和把戏。

乐冉真正恼得是不论是兔子还是宋先生,在她的眼中是一件可以用来被争抢,亦或是昭显什么宠爱又或身份地位的‘物件’。

就像当年,她夺走她的兔子,只是为了在她面前昭显父皇的宠爱一样。

乐冉心里十分清楚,乐梓欣喜欢的从来就不是兔子,而只单单是因为她有,她没有,仅此而已。

原本昨夜里听了宋丞相诸多事迹后,乐冉心里已然对‘招驸马’这件事打起了退堂鼓,可经由午时那一件事,小公主却忽然不想退缩了。

若是当年她能勇敢一些,是不是那只兔子就不会死了?

在她一向的传统观念里,君臣身份如云泥之别,纵使宋先生叫他人传得势力再大,手段再狠,可小公主眼中,他也只是一位臣子,必然是斗不过身为皇室公主的乐梓欣。

宋先生是一个人,乐冉握紧了笔,抿了抿嘴,抬起眼寻着宋钺方向望去,他不是属于谁的东西。

一滴墨从笔尖上滴下,浸透了纸张,窗前忽然凭空落下一片阴影,恰好就落在乐冉的桌案前。

“这画得是什么?”

散漫着的戏谑嗓音从窗间飘进来,顿时吸引了课室中大部分人的注意。

神游被捉的小公主一个激灵,瞪大了眼,忙转过去脸。

桑青折,桑大人冲她笑了笑,慢悠悠说道:“哦,这原来画的是一只兔子啊!”

宋钺:……

乐冉:……

她已经不大敢扭头去看宋先生面上的神情了。

作者有话说:

宋钺:我猜个小傻子想法干什么?

乐冉:宋先生好可怜哦,被乐梓欣看上了,我要帮他。

桑青折:画得是什么?哦,一只小兔子。

第18章 十八条鱼儿游过去

坐在廊檐打下的大片阴影里,乐冉有些闷闷不乐,那张精致白皙的脸蛋上,俏丽的五官皱在一起,像似刚从蒸屉里拿出来的褶皮包子,一戳便能有一个坑。

她伸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去拔从青石板砖缝里露出来的枯黄小草苗,似乎要将在某位大人那里受的闷气如数撒在这里,非要将此处彻底薅秃了才肯作罢。

‘罪魁祸首’桑大人曲着腿坐在一旁,倒也不嫌弃地上脏,青灰色的纱衣就这么凌乱着摊在地上,由着风吹一吹,晃一晃,一汪清澈的泉里便泛起水波似的涟漪。

瞧着小公主手下称不上‘客气’的动作,他莫名觉着头皮有一些发麻、发凉,下意识往头上摸了把,丝滑绸缎般的手感令他微微松了口气,又暗笑自己想多。

袖袂起落间,风中隐隐暗香浮动。

桑青折虽自诩自己俊美,即便哪一日当真秃了头,也必然是俊俏的,仍能俘获万千姑娘芳心的那种,但他从也未曾想过去出家做和尚,舍弃红尘的七情六欲烦恼青丝。

那太亏了,他若无其事轻咳了一声,想挥开手中扇子来扇一扇风,但才捻开了一支扇骨又陡然住了手,悄无声息地合拢起揣进袖子里。

前些日子同小公主因为扇子的交锋还历历在目,若她此时再来将那问题拿出来探讨,他确实也无从回答。

桑青折想了想,好男不同女斗,甚至于对方连个女子都称不上,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娃娃,他若当真同她较起真,一来失了风度,二来则是失了君臣礼,是大不敬。

“小殿下,”他随意起了一个话头,想将乐冉注意力吸引来,做个好人解救一下那着实为数不多的小草芽,“你方才画得是只兔子吗?”

话音未落,他又后悔,心道桑钰啊桑钰,你这问得可不就是个废话吗?她画的那不是只兔子又能是个什么玩意儿?

小公主的画工虽不如那些个盛名大家,落笔便是画骨画魂,却也同差字着实没什么干系。

她草草几笔就能勾勒出个像模像样的轮廓来,不论是先前的小王八,还是如今跃然于纸上的小兔子。

显然,乐冉也纳闷了。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在看过她画的东西后辨不出来模样,竟还来问她画的是不是个兔子?

那不是个兔子,又能是个什么东西呢?

乐冉手下揪草的动作顿了顿,尽管心下明白桑大人这是没话找话,只是单纯想同她缓和一下关系,好叫她不至于在被宋钺丢出课堂的这件事情上太过记恨他。

可这人,着实是傻透了。

小公主抬起脸,没有讲话,那双乌黑圆溜的猫瞳里神色不明,像是在看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傻子。

从视线里读出这意思的桑大人罕见沉默。

没关系,桑青折深吸了口气,拿捏这种小丫头有什么难的,他再接再厉,又问,“那你画的这个兔子,是午时吵架的那个兔子吗?”

“不是吵架,”乐冉辩驳了一声,又低下脑袋,藕节似的白嫩手指继续揪着为数不多的枯黄草牙,小公主并不意外午时的事情会叫这些大人们知晓。

想来明日上朝,定然也会有人拿此事来做一做文章的,讲些什么兄友弟恭的大道理。

乐冉虽然没有明说,但态度已然是默认了桑青折方才的话。

桑大人视线落在那一根一根被揪断了的草芽上,忽觉头皮凉得更加厉害了,便忙不迭又道:“那,那只兔子现在……”

他本意是想问问那只兔子是否还在乐梓欣手中,若是还在,他便使个法子弄回来,讨一讨小公主的欢心。

后面的话却消失在乐冉望过来的那一眼里。

小公主看着他,天光落在她眼睛里,倒映着枝影,明明暗暗的,又好像浮了一层朦胧水色,细看去又什么也没有。

不知名的鸟落在树上叫了两声,乐冉搓了搓手指上沾到的汁液,又垂下眼掏出帕子来擦,声音淡淡道:“死掉了。”

永远死在了它两岁的那一年里。

这声音让廊前廊后的两个人同时一愣,宋钺步子顿住,停在了廊柱后面。

桑青折无声叹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追问,任谁将此同午时那会儿的事情联想在一起,也知道这兔子究竟死在了谁的手里。

他从小公主微微抿起的唇角和垂下的眼睫里看到了一丝很轻很淡,但切实存在着的忧伤,心中忽然又懊恼了起来,怪自己不该起这个话头。

说些什么不好,哪怕是方才摇起扇子讨一顿嬉笑,也比如今强得多。

桑青折没有过多在这件事上去安慰小公主,他话音一转,半是宽慰半是轻哄,“说到兔子,我这里也有一个小故事,和……”

话音微微一顿,他朝旁努了努嘴,“听闻你前几日打探他消息,可我的这件事,你必然没有听说过,想不想听?”

廊后宋钺微微一怔,面无表情望向桑青折的方向。

一听是和宋先生有关系,乐冉当即就起了兴趣,且不说是为了她的‘大计谋’,便是单纯来听,她也是十分好奇的。

小公主心底里十分清楚,桑大人是故意来讲这件事想哄一哄她,但其实,过了这么些年,在来提起这档子事,她已经不是很伤心了,也没有如他们所想般有那么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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