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视媚行(211)
邢铮此前一直在定期做着咨询治疗,差不多半月便会与主治医生见一次面,回国时,他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医生松口后,他才得以回来,但,眼下,他俨然已无法自持,如今的情绪,虽不及当年最严重时不稳定,却也教人不敢靠近。
邢铮尚未回应周越的话,手机便进了江楚碧的消息,【现在只有我和赵江和他父亲在,你派人过来。】
邢铮立即便联系了人,安排下去,同江楚碧接应,待他忙完了这些,周越又同他说,“刚才我说的话,你认真考虑一下。”
言罢,助理已带着林湄回来了,手中拿着厚厚的检查报告,林湄与周越并不熟,面对他时略有局促,周越温柔同她说,“不用紧张。”
周越看了林湄的脑电波图,与一些焦虑抑郁的问卷调查,还有血检激素的结果,她的状况,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一些,周越向邢铮看了去,二人视线相对,邢铮看懂了周越的眼神,便转身离开了。
林湄亲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最后,被周越的声音唤了回来,“医生给你开药多久了?”
“快半年。”林湄说。
周越问:“最开始的失眠,和现在一样么?”
林湄答:“不一样。”
周越:“哪里不一样?”
林湄细致同周越说了,“起初是噩梦惊醒失眠,现在……像幻觉。”
周越的表情又严肃了一些:“幻视还是幻听?”
林湄说:“都有。”
周越:“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清楚的事件节点么?”
周越的问题虽严肃,可没有很强的压迫感,大抵是因为邢铮不在了,她便如实同周越说了,她的思路是非常清晰的,只是声音甚是疲惫。
周越听完后,问她,“如果他不再打扰你的生活,你会好一些么?”
林湄缄默了下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所幸,周越并未要求她必须回答,“目前,你的情况,需要来定期做一下催眠治疗,安定还按正常剂量用,不要再加量了。”
林湄为难了起来,“周医生,我还有工作。”
周越问林湄:“你认为,你的现在的状况,工作没问题么?”
林湄无言以对,她想说“没问题”,可,现实是,近期她工作的确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效率低下,时常犯错……
周越向林湄建议着,“最近可以先休假一段时间,练习一下瑜伽,或是冥想,跑跑步也可以。”
林湄“嗯”,认真考虑起了周越的建议。
周越为林湄诊断完后,亲自将她送回到了公寓,看到林湄上楼后,发微信通知了邢铮一句,这才驱车离开。
城郊半山别墅的地下室内,刘勤业被绑在了床上,手脚都上了铁链,他身上的定位器早已被丢掉,赵江和已查不到他的位置。
几名身材高大的男人守在门前,见到邢铮与江楚碧后,立即开了门,邢铮走了进去,床上的男人甫一看见他,便疯了起来。
他挣扎着,身上的铁镣碰撞着,摩擦着,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邢沙,呵呵,你把人抢走了又如何,你们邢家败了吧?你这个蠢货!那贱女人呢,她怎么没过来?”刘勤业将邢铮错认成了邢沙,癫狂地骂着。
第279章 复生
疯子的疯话,于邢铮而言,起不到任何震慑作用,他无动于衷,冷着双眸,凝着床上的男人,从他的言辞间,已经可以判断出,他有多么恨邢沙与谢衾葭,“贱女人,我对她那么好,她就只认钱,她给我生了孩子,就是我的!”
“哈哈哈,我就看着你和赵荣狗咬狗!你们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就喜欢别人的老婆!”刘勤业狰狞地笑了起来,每个字都歇斯底里,可见,这张脸,对他的刺激,的确很大。
邢铮拧起了眉,追问着他,“赵荣?”
刘勤业方才那话,分明就是在说,赵荣与邢沙之间有仇,可,邢沙并不知道,刘勤业闻声,笑得更为嚣张狰狞,“哈哈,贱女人早就背着你和赵荣暗度陈仓了,你这蠢货,被绿了还不知道!”
“贱人魅力真大,前有你不计她是生过孩子的二手货把她带走,后有赵荣送上门来给我养儿子,哈哈哈,他还想弄死我,他妈的,他以为我儿子会上他的当么?哈哈哈哈哈,现在,你们赵家和邢家,都是我儿子的!”
江楚碧咋舌不已,她向邢铮看去,他的眉头紧锁着,应当也被刘勤业的此番话惊到了,谢衾葭与赵荣……竟也有关系?
赵家上一辈,只有赵荣与赵誉兄弟二人,赵荣却一直未曾结婚,江楚碧作为晚辈,对赵荣年轻时的风流事并不清楚,可,即便是想破了脑袋,都无法想到,他的风流韵事,与谢衾葭有关,听刘勤业的意思,邢沙对此一无所知……
若刘勤业方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事情便明晰了,赵荣与谢衾葭有染,因邢沙横刀夺爱,便欲报复,因而将赵江和带入了赵家,他这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必定也恨极了邢沙,以及邢沙与谢衾葭的两个孩子。
邢铮缄默不语,刘勤业便笑得更为歇斯底里,那刺耳的笑声,在地下室内回荡着,邢铮转身离去,江楚碧睨一眼在床上发疯的男人后,紧随其后跟上了邢铮。
客厅内,江楚碧与邢铮面对着坐了下来,看见他诡异的表情后,小心同他说,“他精神不正常,说出来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邢铮抽着烟,一言不发,江楚碧便也不知如何安慰了。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话极有可能是真的,那便代表着,当年邢彦的悲剧,也是因谢衾葭而起的,然,这些年,都是邢铮一人在背负着罪名,还要应对谢衾葭的声讨……
江楚碧沉吟之际,邢铮倏然站了起来,他抄起了车钥匙,便向外走,江楚碧欲同他说话,为时已晚。
邢铮发动了车子,向邢家别墅的方向开了去,他等不及了,他要在最快时间内,得到全部的答案!
邢铮如此气势汹汹地回来,别墅内的管家都被他弄得慌张了起来,他紧随其后,跟着邢铮,同他说着,“二少爷,邢总的意思是,您近期还是不要回来,太太她……”
劝说的话尚未说完,邢铮已进入了别墅内,恰好与在楼下看杂志的邢沙碰了面。
邢沙放下了杂志,向管家扬手,待他退下后,便问邢铮,“你这是怎么了?”
“刘勤业是谁?”邢铮逼问着邢沙,“她和你结婚之前,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又在哪里?”
邢沙的面色瞬息万变,“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我不认识什么刘勤业,她和我结婚之前,没有谈过恋爱!”
“邢铮,就算你对她心存怨恨,也不应该这样污蔑她,她是你的亲生母亲!”邢沙厉声斥责着邢铮。
“就是因为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才想知道这些!”邢铮以同样的态度回敬着邢沙,“我知道你不会承认,我的人已经把刘勤业带走了,你敢不敢和他当面对质?”
此言一出,邢沙的气焰瞬间灭了一大半,原本强硬的表情,换成了不可置信,他凝了邢铮许久,依然不肯信,“刘勤业……他没死?”
他早已得到过消息,刘勤业在他带走谢衾葭不久后,便被放赌债的人弄死了,邢沙还找过专人去润城调查,四周认识刘勤业的人,都纷纷说,刘勤业死了,被那群人带走后,便没有再回来过,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又无端端复活了?
“你在哪里找到他的?”邢沙追问着邢铮。
邢铮同他说了事实,“赵江和是刘勤业的儿子。”
此话代表什么,邢沙怎会不懂,“不可能,赵家怎么可能会……”
“她和赵荣有染,你知道么?”邢铮用一个问题,破灭了邢沙的希望,他眼中的光芒,顷刻便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