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降临(75)
她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坐在床边, 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你哪里受伤了?怎么突然昏迷了?”梁挽颐先发制人地开口了。
徐念缓了一会儿,才像是终于听清了梁挽颐的声音,他扭开头,只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梁挽颐的目光顺着徐念的衣领再次看向他锁骨的位置, 那处纹身因他扭头的动作, 随着皮肤微微倾斜,看起来很是平常。
“徐念, ”梁挽颐的目光又移到了徐念的脸上, “我真的很担心你。”
她的话让徐念稍愣了愣, 随后他便道:“你可以去担心萧野。”
梁挽颐噎了一下, 解释道:“萧野看起来只是有些累, 但是你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
她想了想,又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说的。”
“你也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徐念终于看向了梁挽颐,只是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无奈。
梁挽颐和他对视片刻,突然道:“你这样多不舒服,我帮你把外套脱了吧。”
说着她就伸手去扒拉徐念的外套,徐念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了她的手:“梁小姐,不必如此。”
他撑着床半坐起了身,他衣服的拉链原本就被梁挽颐拉开了,随着他这动作,衣领也跟着往下滑了几寸,锁骨便也跟着露了出来。
青黑色的数字安静地躺在锁骨之下的皮肤上,衬得他的皮肤格外白皙,若非梁挽颐知道“2179”有着别样的深意,她大概只会将这串数字当成最平常的装饰纹身。
“徐念,”梁挽颐很快就做好了决定,她很直白地指着那串数字问道,“这是什么?”
“纹身。”徐念没低头去看也知道梁挽颐在问什么。
见梁挽颐仍盯着他的锁骨看,他伸手把拉链往上拉了拉,那串数字便被遮挡住了。
“很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梁挽颐的眸光闪动,落在了徐念的脸上,“你怎么想着纹身的?”
徐念很随意地答道:“看别人的纹身很酷,就也跟风纹了个。”
梁挽颐露出了思索之色:“那你为什么要纹一个‘2179’?有什么含义吗?”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看他们纹身都是纹一些比较有深意的内容,不是很多人都喜欢把女朋友的名字纹在锁骨上吗?你这个也和你女朋友有关?”
徐念的眼神变得有几分奇怪:“你看我像是有女朋友的样子吗?”
“怎么不像?”梁挽颐一本正经道,“和女朋友没关系,那就是前女友?怎么分的?”
“我没谈过恋爱。”
“是吗?”梁挽颐露出了不太相信的表情,“那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胡乱纹上去的吧?”
徐念不知为何露出了几分笑意,他坐起身来,脱下外套放在了一边,对梁挽颐道:“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明摆着一副不想和她多解释的意思,再次躺回了床上。
“梁小姐,你要是不嫌麻烦,可以给我倒杯热水吗?”
梁挽颐原本想问的话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好,我去给你倒。”
她走出卧室之后,转身轻轻关上了门,脸上轻松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变得有些凝重。
萧野仍躺在沙发上昏迷不醒,梁挽颐将水壶注满水放在了炉子上,在等水烧开的过程里,她抱来了一床被子给萧野盖上。
总感觉徐念让她倒热水不是真的想喝水,而是找了个理由把她赶了出来,说白了就是不想和她多交谈。
所以2179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敢说这串数字绝对不简单,否则她都问了那么多了,徐念不可能还顾左右而言他。如果只是普通的纹身,有着类似于和女朋友有关的原因,她都问到那个份上了,徐念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根据梁挽颐多年来给别人拍照的经验,一般有纹身,且纹身有点儿深意的人,那简直是恨不得走到哪里都把纹身秀出来给大家看,一旦有人问起来,必定会把自己纹身的前因后果、心路历程全都说一遍。
即使是和前女友或者前男友有关,对方也会一脸感慨地分享自己的经历,遇上渣男的会把对方大骂一通,遗憾分手的会表达一下自己对白月光的不舍。
总之,徐念对那串纹身的态度,在梁挽颐看来是有些怪的。
梁挽颐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那天落水之后看到的那些破碎的记忆。
2179这串数字似乎只是在错综复杂的线索里突然冒出来的一条不知所谓的信息,梁挽颐甚至不知道她听到的这串数字是谁说出来的,没有完整的句子,也没有任何理由,像无依的浮萍,散在一片迷雾之中。
梁挽颐之前就有过一个猜测,她总觉得徐念不像是一个人,他们所惧怕的实体,徐念好像完全不怕,他有着一定的可以对抗实体的能力,且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但是出于一些原因,比如说这些秘密会给普通人带来危险,徐念完全没有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别人的意思。
联想到这几日她多次听到的“机器”这个词,梁挽颐突然就产生了一个很古怪的想法。
徐念不会其实是个机器,而“2179”就是他的编号吧......
可是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不管徐念看起来有多奇怪,他也怎么都和机器挂不上钩吧。
梁挽颐思索的过程里,一旁的卧室门突然被推开了,她一抬头,就看到田悦有些紧张地从门后探出了头来。
她先是看了梁挽颐一眼,随后很快就注意到了躺在沙发上陷入昏迷的萧野。
田悦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焦急的神情,她连忙向梁挽颐问道:“萧哥他怎么了?”
梁挽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用徐念的话搪塞道:“他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那有没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梁挽颐想了想,然后道:“你也好好休息吧,萧野说不定待会儿就醒了,有什么话到时候再问他吧。”
田悦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又有些惊恐,但听梁挽颐这么说之后,她还是点了点头,半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又问道:“怎么只看到萧哥一个人,其他人呢?”
“他们,”梁挽颐犹豫了一下,“他们都在别的地方休息,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他们了。”
“大概要什么时候?”田悦似乎没有怀疑梁挽颐的话,只是很担心地追问了起来。
这一刻,梁挽颐突然幻视自己追问徐念时的画面,她看着落地窗外白皑皑的大雪,轻声道:“先等雪停吧。”
水终于烧开了,梁挽颐怕田悦再追问什么,便赶紧倒了一杯热水,快步朝着徐念的房间走去。
他躺在床上,被褥轻搭在他身上,梁挽颐走近之后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在幽暗的卧室里,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了,眉头也轻轻地皱着,似乎不太舒服。
“徐念?”梁挽颐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他没有任何反应。
梁挽颐把装满热水的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又在床边坐下,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徐念的脸颊。
他的体温是正常的,只是他好像和萧野一样,都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还好屋里开了暖气,不用担心会着凉。
梁挽颐边帮他把被褥拉紧,边轻声道:“你可千万别有事。”
她盯着徐念看了一会儿,见他始终没有转醒的意思,干脆利用这个时间,在客厅的浴室里洗了个澡,她这两天又是落水又是各种往雪里摔的,还没来得及洗澡呢,她脏得自己都快忍不了了。
由于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浴室的温度比外面低,虽然梁挽颐很快把头发吹干了,但走出浴室的时候,她还是冷得不住发抖。
田悦仍坐在沙发上,守在萧野边上,见梁挽颐湿漉漉地走了出来,她的目光落在了她裸露在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