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色危机(92)

作者:消失绿缇

长大之后,好像再也不期待过生日了,但有人记得还是很幸福的。

她笑着给他们回复了,还说今天要参加新年舞会,一会儿得早点休息。

魏惜挑好一条渐变色星空蓝长裙,裙摆很飘逸蓬松,系带下摆坠着花瓣样的小流苏,上身颜色很浅,接近于白,腰侧的布料很薄,几乎半透明,能看到细瘦曼妙的腰线。

肩带则是细细的两条,前方勾勒出姣好的挺翘,后面露出纤细白皙的蝴蝶骨,多一丝缺陷都穿不出它的美,恰好她的身材很完美。

上床之前,魏惜看了眼窗外,发现南湾刮起风,下了大雨,雨水砸在窗户上,将霓虹灯冲刷得支离破碎。

这个季节分明是旱季,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呢?

看来又有不少航班要延误了。

魏惜关了灯,缩进被窝里,电热毯传来舒适的温度,她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会长发来消息,说今晚的舞会看天气情况再定是否取消。

大雨时歇时停,一口气下到了太阳落山。

听说航班因此取消了不少,很多人都堵在机场里,造成了小范围的骚乱。

不过好在雨停风止,停靠的飞机正在按序起飞。

会长说:“可以开了,大家记得多穿点,外面冷。”

于是魏惜在长裙外加了件大衣。

舞会在新汇文娱中心举办,时间是晚六点到九点,提供精美甜品小吃,各类酒品,几首曲子都是魏惜熟悉的,舞步也很简单,她不至于露怯。

当晚,她几乎没什么时间吃东西,来邀请她跳舞的男生很多,她都没有拒绝。

忙了一学期,她也想放松下,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不抗拒别人的殷勤,就是第一步。

九点多,魏惜已经跳得很累了,脚踝都酸了,舞会终于结束。

她喝了不少鸡尾酒,精神有些亢奋和眩晕,但不到醉的程度,于是她披上大衣,准备回宿舍。

联合会里有很多绅士,提出天晚了,大家都喝了酒,男生要送女生回去。

没人会拒绝。

会长主动肩负起送魏惜回宿舍的重任。

今天一整天都过得很愉快,喝了酒的魏惜面色红润,眼含秋水,在夜色和雨雾的笼罩下,格外迷人。

会长凝视着她,总是忍不住靠近。

可每当他的手快要贴上她的腰时,魏惜就像酒醒了般,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于是,他们虽然说说笑笑,一路往宿舍区走,却始终保持着同事的疏离。

魏惜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拢紧大衣,抬眼看到了熟悉的红墙,还有玻璃大厅外,一层层的台阶。

台阶旁边就是修剪整齐的绿化带,绿化带里有灯光,可以照亮石板路。

魏惜刚想对会长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但目光落到台阶上,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

她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现在正值内地大学考试周,他远在京市,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薛凛穿着长袖黑衬衫,衬衫已经被打湿了,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他头发有些长了,但不至于遮住眼睛,漆黑濡湿的发丝衬的那张脸有种失温的苍白。

魏惜下意识揪住领口,用力攥了攥。

酒精冲击着她的大脑,她一遍遍自问,眼前到底是不是幻觉。

薛凛瞥了她身边的会长一眼,眼睑微颤,迈步朝她走过来。

他一节节走下台阶,靴子踩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自下而上的视角,让他的双腿显得格外修长,比例无比优越。

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天色太暗还看不清,他手腕动了动,将那东西用手臂挡起来。

魏惜觉得他走下来的每一步,都带着莫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明明已经和他两不相欠,在任何场合遇到,都该昂首挺胸,但不知为什么,此刻却无法抑制的心虚。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飘散的酒气,或许因为今天的盛装打扮,或许因为有会长在身边。

薛凛透过她掐住的大衣缝隙,看到她里面布料少的可怜的舞裙,瞳孔不由缩了缩。

但他还是很快挪开了目光,不进行更深层次的联想。

他走到魏惜面前,雾蒙蒙的眼睛望向她微醺的眸,语气和缓道:“没想到今天会下大雨,航班取消了很多,我不得不先飞深市,再坐车赶过来。”

“到南湾的时候,我给你发了很多信息,但你都没回,我只好问了别人,在宿舍门口等,本来以为可能等不到你了,你就回来了。”

“魏惜,幸好没过十二点,还来得及,祝你生日快乐。”

他小心的将压花相框拿出来,递到魏惜眼前,喉结滚动一下,才说:“不知道送什么你才会喜欢,想你应该什么都不缺,于是就动手做了这个,其实没多少钱,但当个床头灯还是挺好的。”

说着,薛凛拨动开关,小灯泡亮了起来,芍药花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娇艳,楚楚动人。

魏惜觉得自己真是喝多了,喝的脚步虚浮,心脏狂跳,好像血液都开始逆流了。

她又嗅到他身上清冽的单枞气息,那股压过雨腥气的,强势的味道。

薛凛轻笑,目光格外温柔脆弱:“你喜欢大海,正巧这花叫做落日珊瑚,总归是珊瑚,你应该不讨厌,而且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

他一句话没说完,魏惜就硬声打断:“我喜欢的是海里的珊瑚,不是陆地上的珊瑚,薛凛,你根本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其实有点慌。

酒精让她的演技和防备都开始降低,她怕她在薛凛面前控制不住情绪,怕自己露怯,怕自己狼狈,怕自己成为挥挥手就可以召回的廉价货色。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放下那些阴影,所以他们不可能再有什么关系,一旦靠近,她的应激反应就会发作,她会无底线的伤害挖苦讽刺薛凛,一遍遍地提起旧事,重翻旧账。

她无法面对,也接受不了那样锱铢必较,咄咄逼人的自己。

薛凛睫毛垂下,嘴唇动了动,艰难低声道:“我在努力了解你,感受你了。”他轻轻拂过玻璃框内的花瓣,想要展示给魏惜看,“送你这个不仅仅是因为名字,其实它......”

“我说了让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魏惜情绪激动,想将那蛊惑人心的礼物从眼前挥开,她怕再看下去,自己也会被那娇艳的,生机勃勃的花瓣迷惑,说些不受控的话。

可她没料到,薛凛只是轻轻托着,并未攥紧,而她大力挥动之下,打到薛凛的手臂,相框飞了出去。

原本包了金属边框的相框很结实,但偏偏这里是台阶,台阶有尖角,相框上的薄玻璃正好砸到尖角上,在重力的作用下,传来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那一瞬间,空气变得格外安静,连绿化带里的灯都暗淡了几分。

相框的灯光灭了,玻璃开裂,压好的花瓣标本掉在台阶下的积水里,仿佛一滩垃圾。

魏惜觉得自己一瞬间清醒了,仿佛被巨钟敲响,仿佛被雷鸣灌顶。

她错愕着,连手指都不会动了。

薛凛紧抿着唇,目光落在台阶尖角,那一瞬间,心脏好像被挖空了一块。

风从里面灌进去,将伤口更深的撕裂开。

片刻的耳鸣失神后,他的意识缓缓回笼,带着看不见的伤口。

就在这时,联合会会长打破了平静。

他慢慢走到魏惜身边,左手揽住魏惜的肩膀,右手去拉魏惜冰凉的,僵硬的手指。

“惜,今天舞会你说可以跟我试试,是认真的吗,如果是,我就有义务帮你赶走打扰者了。”

魏惜的手指抽动一下,下意识想从会长手里抽出来,但却被他强硬地拉住了。

她没说过试试那种话,也不喜欢会长贴得这么近,但这确实是能尽快摆脱薛凛的方法。

魏惜硬挺着不适,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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