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巴黎女孩LaParisienne+番外(27)

作者:陶九九

热烈缠绵,自由不羁,就這樣慢慢沈淪。

“去他妈的希特拉。”他伏在她耳畔轻轻道。

“去他妈的战争。”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一样可惜:这句和下面些许对话都来自于好乐团的“我们一样可惜”

第一卷 《情人》已经结束,下一卷便是《恋人》了。

写着写着与大纲有些许出入,就是忽然觉得人物不会那样做,就卡了许久文,前几章就一直卡了呜

第21章 诗和远方

他们躺在地上,炽热的身体紧贴在冰凉的木板,狂跳的心脏仍未平复,连气息也十分混乱,安德娅感到自己双颊温热,整个人似是飘浮在云朵,愉悦又放松。时间被放慢,五感却被放大,她感到弗里德里希滚烫的指尖在她脸上游走,像是准备作画的艺术家。

“你醉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尚带着些迷离醉意。

远方的乌云不知在何时散开了,繁星点点落在他们身上,安德娅伸出手在虚无之中挥动,却还是留不住一缕月光。她把手收回来,扯过沙发上的毛毯覆盖在赤|裸的身体,“所有人都醉了,不是吗?这是个疯狂的世界。”

弗里德里希用手肘半撑起身体,斜斜地看着她。他的眼尾带点红,眼帘还是半阖着,整个人慵懒放松,“T’as d’beaux yeux, tu sais ?(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你知道吗?)*”

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在巴黎圣母院前他对她说了《雾港码头》中的这一句,只是现在听来则多了几分缠绵。蓝色的眼眸一下子撞进她心里,她觉得自己会像泰坦尼克号一样沉没*。

“嗯,我知道。”她笑了笑,从弗里德里希身边抽过卷烟月咬住,“帮我点火。”

“你答应了我不抽烟的。”

“最后一根了,弗里德里希。”她的语速很慢,“今天可是抽烟的好日子。”

打火机的火焰跃起,光影在他们之间浮动,似是世上只剩下他们。初秋的巴黎并不算冷,可是壁炉的柴木已经烧得暖暖的,安德娅坐在旁边,抱着一杯暖暖的红茶,任由思绪在放空。

“我们一起逃走吧。”

身后恹恹的声音传来,安德娅瞥了他一眼,眉眼间带着促侠,“怎么了,你想要做逃兵吗?”

“逃兵倒是做不了,但是我们可以离开巴黎。”他坐到她身旁,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就这么一回,弗里德里希想要自私任性一次,他想安德娅留在他身边,“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说过了。”

“不只是情人间的喜欢。”

壁炉弹出几点火星子,清脆的声音在静夜中尤其明显,安德娅盯着手中的杯子,静默了片刻,才问:“那是什么样的喜欢?”

“你知道的。”他抿唇一笑,闭上眼睛,靠在她身上,“就是普通人的喜欢。”

安德娅的身体僵硬了片刻,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是吗?”

“是的,我喜欢你,安德娅。”他捉住安德娅的手,俯头轻轻吻下,“跟我一起逃走吧,好吗?”

我喜欢你。她觉得也许此刻自己应该回应他,内心叫嚣着的分明是与他一样的情愫,甚至连她的行为也表明了她对他的感情比情人还要多,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她压了回去,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清楚就够了。她只问道:“到哪儿去?”

“德朗西。”

“只有我们两个?”

“嗯。”他轻柔地吻在她耳垂,“就你和我,我们逃出巴黎。”

安德娅十八年来从未离开过巴黎,也没有想过要逃去哪里,即使在沦陷前也没有要离开的念头,但是当身上传来他的温度和气息,便鬼使神差地道:“好,我们一起逃走。”

月光洒落,晚风还在吹,壁炉前的两个身影互相依偎,孤单又平和。好像她和弗里德里希都是同一类人,在乱世中拼命挣扎,却又一次次失望,失望至极,然后便一同堕入了无可挽回的局面。但是他们都不是坏人,不是吗?她只有在他身边才能稍微喘息片刻,才可以躲在角落里被世界遗忘。

这晚他们被遗忘在巴黎的公寓,只余下对方的拥抱和还在燃烧的壁炉。

秋风吹了没几天,热浪便又来袭了。枯叶铺满了鹅卵石的大道上,有几片飘进露台上,外面树木的枝头光秃秃,一片秋意盎然的景象,然而与此格格不入是空气中的闷热和和局促,那怕只是歇在露台上都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摇椅在阳光底下缓缓晃动,安德娅的手上攥住一条红丝带,神色怔忡。这分明是她送给艾利诺的那条红丝带,本该与那少年留在了某个旮旯中。可是现在却回到了她的手上。

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绣上去,只是多了一句愿你平安。

她不知道弗里德里希是何时知道她与艾利诺有关联,或许那天在广场里他已经看出端倪;她也不知道为何隔了这些天他才把丝带拿出来,又不曾留下一句话。她也不想去琢磨,只把丝带缠绕在自己的项链上,然后戴在身上。

自那夜过后弗里德里希却是没有提过离开巴黎的事情,若不是他明显亲近了许多的态度,她都要怀疑那是她醉极时做的梦。以前他对着她总爱带着些许调笑和漫不经心,现在的他则是带着锋芒和温柔,矛盾至极,却又真实至极。这才是真正的他。

压在桌上的画纸被安德娅翻找出来,上面是她之前简单勾勒出来的身影,她收敛好燥乱的思绪,回忆起那日弗里德里希在钢琴前身影,仔细地涂画起来,连脸上的神情也如出一辙。

她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全神贯注地完成一幅画,大概自从爸爸生病以后就不曾画画了,但是在这个公寓里,看着大厅的钢琴和画架,窗外的人间烟火,好像漂泊的心终于找到归处。静下来,便又能作画了。

天气似乎还是没有好转,依旧热得像盛夏,走在大道上都难免有点心浮气躁。轻轻敲响阿黛尔的房门,她一如既往的明媚漂亮,只穿着吊带睡裙,沏了杯柠檬茶给安德娅。

“你最近还好吗?”安德娅抿了口茶,躺在了藤椅上。

“也就是那样。”阿黛尔挑起嘴角,盘起卷曲的头发,“宴会、调情、男人,好得不能再好了。”

安德娅轻笑出声,“也是,穿的吃的玩的都不缺。”

“所以你打算离开吗?”阿黛尔托着腮问,手指绕着鬓边垂落的发丝,“你真的是被迷了心窍啊。算了,你开心就好了,说不定最后是纳|綷赢了这场战争,所有的坚持还都是无谓。”

“就算离开也只是一阵子而已。”

“那你的家人呢?”

“她们过得好着呢。”安德娅耸了耸肩。来的路上经过了家门,她还是忍不住驻足在窗外,看到了玛丽安和伯特兰夫人其乐融融地坐在餐桌前吃着炖肉,然后当她再想打量时,玛丽安已经上前一把将帘子拉得密密实实了。“我不在也蛮好的。”

“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阿黛尔搂紧她,在她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照顾好自己,活在当下就够了。”

这股热浪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十月中旬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秋风才吹了两天,气温便又骤然下降,寒流席卷整个巴黎。这个提早来到的冬天,同样难熬。

弗里德里希推开门时伴着寒气走进来,肩膀处有几片细细碎碎的雪花,顷刻间就融化了。安德娅走到他跟前,还未待他放下手中纸袋时便已经扑进了他的怀中,她贪婪地吸入他身上凛冽的雪松木香气,待心中的失落散尽才道,“你回来了。”

“怎么了?”他怔了怔,任由手中纸袋掉落在地上,伸出双手紧紧地环抱着她,吻上她的发顶。

她喜欢拥抱,也喜欢他带点宠爱的小动作。只要他把军服脱下,他们的相处就如同每对普通恋人一样,带着眷恋的亲密,闲时又或耳鬓厮磨,又或无所事事,又或互相拥抱,任凭时间流逝,余下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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