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巴黎女孩LaParisienne+番外(18)

作者:陶九九

罗丝默塔夫人挑起嘴角,朝他抛了个媚眼,声音慵懒沙哑,“很久没有看到你了。”

“几个月而已。”

“我得说我很高兴看到你。”她俯身在吧台,凑近了弗里德里希,把两小杯的威士忌满上后眼神才扫过安德娅,一瞬间似是有点晦暗不明,声音却依旧迷人,“给你,年轻的小姐。”

安德娅也不甘示弱地打量她,没有说话,只把酒杯接过,片刻后才移开视线。

“别害怕,我在这里。”弗里德里希此时忽然俯身到她耳边,刚巧把罗丝默塔夫人挡住,他的声线压得很低,暖意喷洒在她耳畔,酥酥麻麻,与酒馆格格不入的味道包围着她,“想喝酒便喝酒吧,我在这儿,不会有人过来的。”

她怔忡了一会儿,待耳边温热散去了些许,才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眸,把椅子朝他挪近,拿起酒杯一喝而尽,果香在吞尖蔓延,冰凉带点苦涩的液体从喉咙滑过,留下一阵火辣回甘。她把弗里德里希的杯子也拿在手中,再次一喝而尽。

喉咙烧得更热了。

“放轻松。”弗里德里希皱了皱眉,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别喝那么急。”

“不,我想喝。”安德娅拨开他的手,倔强地看向他,也不害怕会惹怒他。

最终还是弗里德里希先移开视线,朝罗丝默塔夫人点了瓶酒,亲自为她满上,犹如战争前的朋友聚会一样,把酒倒上,干杯,谈天说地便又是一个晚上。只是现在,大家都散落在四方,也不会再有机会像以前一样了。他拿起杯,望向面前女孩,轻轻碰响她的的杯子,低声用德语说了句话。

祝福你。

安德娅听不懂,只是对上他微微弯起的眼眸,也弯起了自己的嘴角。衬衫的两颗钮扣已经被他解开,金发也捋乱了,他靠着椅背,坐姿闲散,随意地观看着跳舞的人群。

几杯威士忌下肚之后她感觉到耳尖开始发热,双颊也慢慢变红,她却还没有停下来。轻快的爵士乐充斥整个酒馆,舞池里的女孩们无忧无虑,脸上笑容洋溢,裙角翻飞,五彩斑斓,如同飞舞的蝴蝶。心底倏然涌出渴望,她也不愿细想,伸手握着弗里德里希托在腮旁的手,跳下椅子,拉了拉他和暖的手,笑着问:“我们去跳舞吧,好不好?”

弗里德里希后仰在吧台,长腿踩在椅子的横杆上,闻言低笑出声,把手边的酒喝尽,踏下来牵着她走到舞池中间。

蓝调依旧萦绕在半空,不缓不急,灯光依旧昏黄,朦胧不清,安德娅却没有跟着拍子跳动,而是随心所欲地扭动着身体,乱了步伐,也乱了拍子。弗里德里希牵着她的手从来没有放开过,带着她疯狂地转圈,弯身搂着她的腰,抱起她跳起一次又一次,似乎只变成两个人的舞池。

汗水、笑语、欢乐洒落在四处,安德娅头脑晕呼呼的,酒气涌上,世间一切似是都带着迷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后,她的身子被他轻轻扶稳,乐曲未停,气喘吁吁,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须臾后,他收起脸上肆意的笑容,垂眸看向她,“你想要一个拥抱吗?”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眨了眨眼睛,鼻尖有点儿酸酸的,“想。”

他踏前一步,结实的双臂环着她后腰,她埋头在他胸前,耳边只剩下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鼻尖只余下清新的雪松木和浓烈的威士忌。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她伸出手搂着他后背。

极度的温暖、安全、静宓,似是世间邪恶都被隔绝,飘泊的小舟终于找到避风港。

她蓦然抬头,神色还带着迷醉,眸色深幽,手移到颈后,踮起脚尖,吻上了弗里德里希的双唇。

作者有话要说:

^^是萨特在自己抵抗运动中第一份新闻报写的内容。

去年冬天我去了奥斯维辛集中营,那天刚巧下着鹅毛大雪,在户外排队进去时已经冷得发抖。人很多,可是都是有人带着参观的,而且路线也是规定好的,有丁点儿走马看花般的感觉,不过也没办法,人太多了。

我最记得便是有一个区域是堆砌着行李箱、鞋子、眼镜的个人物品,行李箱上还写著名字,看到的那刻真的是呼吸停顿了一瞬间,心里百感交集,面前看到的是许多逝去的人。还有一个是以犹太人头发织成的毯子,我看到真的是发抖了,真的没有夸张,只有亲眼看到才能感受到那种震撼。

另一个营地就是冬日、大雪、寒冷,站在空矿的路轨上,向前望是一大片方方正正的营,右边虚无一片,是走向毒气室的路。走进他们被困住的地方,地上凹凸不平,墙上是他们刻下的文字。

如果你们有机会,一定要去。

好啦,就起来波兰真的是个蛮好玩的国家哦!消费便宜,又有历史、盐矿各种有趣的东西,算得上是我最喜欢的旅游国家了。

最近准备想看萨特的作品,但是又想读波伏娃的第二姓吼吼吼噢对了因为突然找到实习,就只可以缘更了,我实在会太忙了,对不起~

喜欢的可不可以点一个收藏呜呜真的真的好冷

第14章 酒醉后的清晨

呼吸交缠间带点酒气,鼻尖再次盈满雪松木香,环在腰后的双手透着衣衫传来的温热蔓延至四肢百骸,安德娅闭上了眼睛,隔开悠长轻快的音乐,沉醉在双唇轻触的柔和中。

恍惚隔了许久,她感到弗里德里希的手松开,然后轻轻抵在她的肩膀上,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打断了旖旎的气氛。

温馨却又带点哀伤的乐曲在四周碰撞,舞池中只有他们两人停下扭动的身影,格格不入。

四目相对,湛蓝的眼眸如同大海般静谧幽深,默默地注视着她,似是千言万语又静默无言。

半晌后,他才悠悠地叹了口气,走上前一小步,双手再次按到安德娅后背,让她整个人都埋在他怀中。

世界变得安静。

刚刚的拥抱只是松松的环着她,没有过度的亲近,也没有陌生人的生疏;而这一刻的拥抱却十分有力,背后的双手灼热,带着几分亲近,脸孔贴着他的胸膛,坚实广阔,没有一丝空间。

“你更需要一个拥抱。”

弗里德里希低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一瞬间晕呼呼的脑袋清明了些许,眼眶不由自主地发热,泪水滴落,湮没在他的衣衫上,她却只想把头埋得更深更深,一句话冲口而出,“我不想回家。”

“好,”他的手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声音有点低沉,“那便不要回去了。”

他似乎总是这样,每次都没有争辩便应下她的要求,而她也渐渐笃定他不会拒绝她的小要求。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一切都很容易分离崩析,却还是忍不住沈溺其中。他是大海,而她便是站在慢慢下沈小舟上的游人,丝毫没有想要逃离的想法,只等着海水将自己吞噬的刹那,也许在那一个瞬间才能得到平静。

她向来不曾追求高风亮节,只希望在自己的一隔世界活得好好的,就是如此简单。

烈酒再次下肚,她背靠着墙边,身上披上弗里德里希的外套,手边捧着威士忌,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头昏昏沉沉地靠在他的肩上,双目失神地盯着晃眼的人群。酒愈喝愈多,思绪被搅乱,脸颊和耳尖都蔓延着红晕,躁热却又凉快,身整个人在火焰与云朵之间穿梭,迷失在花绿世界之中。

当第一缕阳光落在安德娅眼帘之上,鸟儿轻啼,夏风带落枝头的嫩叶,轻轻柔柔。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眸是少见的翠绿,入目却是一片模糊,她眨了眨眼睛,蓦然惊觉这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窗外的景色也不是伴随着她十多年的樱花树。

头痛得一抽一抽的,口干舌燥,额边也有一层薄汗,她的手按惯性地往枕头底下扫去,才又记起自己并不在家中,瞥到那张被带出的照片时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它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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