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刃蔷薇(79)
小姑娘一愣,皱眉嘀咕:“你怎么知道?”
慕昭继续迟疑地问:“……你哥哥的朋友姓傅对吗?”
小姑娘直接跺脚,急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
慕昭连店都没进,直接转身,拉开后座车门上车,搞得司机一脸懵逼,太太不是刚下车吗?
慕昭催道:“开车回家。”
司机哦哦两声,“好。”
车辆在起步时,小姑娘还扒在车窗上冲她嚷:“你老公到底是谁啊!”
“……”
下次再告诉她吧。
慕昭想,这不会是她最后一次见这个小姑娘的。
半小时后,车停在不疑居门口,车刚停稳,慕昭不等司机帮她开车门,便打开车门,脚步匆匆地朝家走。
崔姨来迎她:“太太,您回——”
慕昭打断崔姨,问:“他人呢?”
崔姨说傅时沉在书房办公,等她回来后再一起用晚餐。
慕昭直奔书房,穿过曲折游廊的时间,让她觉得漫长。
周遭的风车茉莉枝繁叶茂,虽未开花,却别有一番景致,她却无心欣赏,只想快要到书房。
然后和他‘对簿公堂’,她得问个明白。
书房中,男人戴着防蓝光的金丝边眼镜,坐在电脑前,镜片上缀着零星冷光,手边还摆着几本翻开的书籍。
听见门突然被人推开的动静,他隐隐皱眉,他讨厌做事时被打扰。
傅时沉抬头,看见进来的是慕昭后,皱着的眉立马展开,并且他合上了书:
“你不是说要去趟店里,怎么回来这么早?”
慕昭停在距他书桌两米远的地方停下。
什么也不说,就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像是要在他脸上盯出个洞。
见她神色很难看,傅时沉推开身后椅子,他起身,从书桌里走出来。
而后他停在她面前,垂眼看她,“怎么了?”
她也仰着脸看他,下巴拗着,依旧不说话。
沉默在扩散。
散得整间书房都是,散得两人间的气氛开始变得僵硬。
傅时沉有着足够的耐心,不催她,也不心切地追问。
只那么陪她干站着。
他拉着她一只手腕,亲昵地把玩着她的手指,以此来打发等待时间。
慕昭不喜欢弯弯绕绕,喜欢泾渭分明式的谈话,她决定做打破沉默的那个人,于是直接问:
“你就是Destiny,对吗?”
“……”
男人把玩她手指的动作一顿,他深邃的黑眸注视她,几秒后,他低低嗯一声。
他承认还挺利落。
这却有些让慕昭恼火,她抽出在他掌心里的手指,“你怎么不给我说呢?”
“为什么要说?”傅时沉语气淡淡,他看着她开始步步后退,然后慵懒地坐在桌沿上,单脚支着,另一脚叠放在上面,“我说了,你就会看得上我设计的旗袍了?”
“……”
一时间,慕昭想到曾经很多诋毁Destiny作品的话,严谨来说绝对不算诋毁,但落在设计者本人耳朵里,也绝不是什么听了会让人开心的好话。
比如——
她说,他的作品戳不中她的审美,显得不过尔尔。
她说,她是真的不是喜欢。
……
诸如此类的话。
她还说过不止一次!
现在想来,要是换做她是Destiny本人,她肯定也不会主动告知的,不仅不会告知,说不定还会在心里骂娘。
但是慕昭知道,傅时沉不会在心里骂她的,他只会忍着,他不会和她计较。
这让她越想越理亏。
慕昭主动上前,到他面前,双手去搂抱住他瘦劲的腰,在他腰后十指交叉握着,身体主动贴靠上去。
她仰脸,讨好地在他下巴上亲了下。
他垂眼,眸光深深地看她。
慕昭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找补道:“其实你设计的旗袍都挺好看的,身上这条我就特别喜欢。”
“……”
“真的,我喜欢。”
“是么?”男人的手探进侧面开叉里,又摸到衬裙后直接撩开,“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慕昭察觉到股间的微凉,她稳住身体,接着说:“我现在改变看法了。”
男人反客为主,一把将她抱住,转身将她放在书桌上,然后倾身在她耳边低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
“那你可得好好说说,我的设计到底好在哪里?”
“好……好在……”她嗫嚅着,在脑子里组织语言,她浑身激灵一下,周身重重一颤,猛地弓着纤瘦的背,“好在……好在疼……”
“好在疼?”
傅时沉眸光已经变了颜色,他侧着脸看她神情,戏谑道:“都还没进去,就在喊?”
慕昭低眼一看,脸颊绯红,他在睁眼说什么瞎话。
“傅时沉,你还要不要脸?”她斥他。
“不要。”男人眯着桃花眼,笑得风流,肩线在下沉,然后又起伏,“接着说,好在哪里?”
“……”
他还是个人吗?
按照眼下的情形看来,傅时沉的确不会和她计较‘诋毁’作品一事,但他一点亏不吃,总得在其他地方找回来。
书架上的书影重叠,整间书房都在晃荡,她模糊间看见书架最下方放着一个银色的保险箱,箱子上设有指纹锁。
这引起她的注意,她无力地伏在男人汗蹭蹭的肩膀上,指着保险箱问:“那是什么?”
他无暇注意,头都没抬,只说:“那不重要。”
又是他做那档子事时爱说的混账话。
不论问他什么,只要他还没尽兴,他都会说那不重要。
下一秒,他在她耳边带着重呼吸,有些不满地质问:“是没给你伺候好?还有心思去注意别的。”
慕昭推他一把,脸通红,“我就好奇而已,你那个保险箱里装的什么?金条吗?”
“电影看多了?”他笑,嗓子哑哑的,“不是金条。”
“那是什么?”
“是无价之宝。”他喘息着答。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周六的午后时光闲暇而慢,慕昭穿着深紫针织长裙,外搭一件流苏披肩,拿着一袋鱼饵到院中石桥上喂鱼。
傅时沉出来寻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无比岁月静好的场景。
窄河里鱼群翻涌,为争一粒鱼食而活力满满;石桥两端的狮子遥遥相坐而望,是崭新的白色;阳光落在她柔软及腰的长发上,反出一种很润的光泽,也将她的黑发改成深棕色;她就只是站在那里喂鱼而已,偏偏让脚底河沿上的青苔都变得可爱耀眼。
傅时沉到她身后时,她还没觉察,在低头专注看着那些群鱼相继探出湛清水面,不停张嘴吐着泡泡。
他也没出声打扰,只双手穿过她的腰侧,将她轻轻拥在怀里。
慕昭感受到身后温度,是他熟悉的体温,便没有回头,只浅声问:“你忙完了?”
“还没,出来看看你。”他把下巴放在她肩窝里,“顺便透口气。”
“……”
慕昭较真,边抛洒鱼饵边故意问:“那你到底是出来透气的,还是来看我的?”
“……”
“你要是出来透气的可以去旁边,这里有我一个人呼吸就够了。”
傅时沉非但没走开到旁边去,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他低笑着来到她耳边,在她耳廓上亲了下,然后没离开,就那么很近地贴在她耳边,用气音低低地说:
“看你。”
被他温热气息这么一拂,慕昭只觉得耳朵好热,像是有一阵热风吹到她耳朵里,一路吹到心口,让她和这四周金灿灿的空气一样,人都变得轻盈发光。
“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她转过脸,与他的脸只有咫尺之距。
“嗯?”
他垂着长长睫毛看她,“什么事情。”
“你在三年前突然宣布收山退圈,并说此生不再设计旗袍。”慕昭一双春水眼里写满好奇,“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