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难扯(56)
当初怎么抢话筒飙高音,现在还是怎么抢话筒飙高音。
他们真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小团体坚不可破,任谁都别想入侵的样子。
而温辞树,从小就这么注视着他们玩玩闹闹到大。
好在现在,他不再是站在门口,而是可以坐在包厢里。
张杳用胳膊碰了碰他:“从门口,到沙发,你走了七八年。”
温辞树无声转过脸,看了张杳一眼,又很快转回去。
看了玩得正起劲的乔栖一眼,他淡淡的笑了。
张杳并不知道这抹笑是什么意思。
而在温辞树心里,这是一种满足。
不去喟叹那些不被你知悉的岁月,我只愿意记得,我也曾到过你身边。
并且还会为越靠越近而努力。
何平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会儿温辞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温辞树看向乔栖的目光好温柔。
他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等到酒过三巡之后,他把乔栖单独叫了出来。
“有什么事不能在里面说,还非得发消息把我叫出来?”乔栖比何平晚出来两分钟。
何平把乔栖拉到一间没有人的包间里,虚掩着关上了门。
“你和温辞树怎么样了?”何平问。
“什么怎么样了,就那样呗。”乔栖烦得要命,“一点破事搞得神神秘秘,你耽误姐开演唱会了知道吗?”
她正唱在兴头上,转身就要走。
何平挡在门口,说:“我在你身上投资了十万块钱诶,我不能关心关心吗?”
他这么一说,乔栖来火了:“十万块是你的钱还是下的注你自己心里清楚,还骗我说五万,你当我傻?”
“那也是你白赚的啊!你不该上点心吗?”
“靠,我奶奶身体不好都要死了,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下,你现在和我聊这些?”两个人越说声音越大,听起来像吵架似的。
“这不是看你状态还行我才提一嘴吗……”
“什么赌约?赌的什么?”
乔栖和何平吵得正起劲,转眼一看——孙安琪和段飞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何平懊恼的拍了拍脑门。
乔栖倒淡定,皮笑肉不笑说:“就是你男票为了搞雄竞,花钱让我勾搭温辞树。”
“What?”孙安琪下巴快掉到胸口上了。
段飞扬却听明白了,敢情儿乔栖对温辞树只是有契约在身,不掺杂感情。
他神色莫名变轻松了许多,眉目舒展开来。
孙安琪没有段飞扬反应那么快,但慢吞吞的也明白了过来,呸了一声,大骂乔栖:“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他妈的窝边草要吃兔子?”
乔栖吐了吐舌头,满不在乎说:“问你家老何,都是他指使的。”
孙安琪剜了一眼何平,忿忿压下一口气,却没工夫先处置他,又继续盘问乔栖:“你为什么要答应这么荒谬的赌约啊?”
“我……”这个问题竟让乔栖语噎了片刻。
或许是因为较一个劲,赌一口气,不能接受自己使出浑身解数,还不能让这个男人的眼眸中染上一丝艳色。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确实有吸引她的地方,比如她想拥有,却偏偏缺少的平和与安然。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因为那十万块钱的诱惑……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如果她的攻略对象要换成另一个人,她还不一定爽快答应。
总之,个中缘由,真论起来,她真说不清。
或许就是这份“说不清”,才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我就是喜欢钱呗。”乔栖最终给了孙安琪一个很符合她“人设”的理由。
孙安琪无奈的垮了垮肩膀:“亏我还和周可悄悄说看你俩像假戏真做似的。”
乔栖眼皮一跳。
只听孙安琪认真看着她:“一对男女站在一起,是恋人还是朋友,那个磁场是不一样的,我和周可都觉得你俩百分百是恋爱状态!”
乔栖眼神闪躲了一下,低下头嗫嚅道:“有吗……”
“我的天,瞧瞧你,瞧瞧你……”孙安琪连连摇头,“真想给你面镜子让你看看你刚才说这俩字的时候,是多春心荡漾。”
乔栖眼皮跳了跳,觉得心尖也跳了跳。
一时竟接不上话,耳朵和脸颊控制不住的发烫。
何平哈哈大笑:“不会他还没沦陷,你已经快丢魂了吧?”
“笑屁啊,她输了你要赔钱的,你还笑得出来?”孙安琪骂道。
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段飞扬开口了:“所以小乔到底对温辞树什么感觉?”
乔栖心里鼓鼓涨涨的,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她很清楚这代表什么,但她不愿在朋友们面前承认。
“当然是没什么感觉了,我还要赚何平的十万块钱呢。”
孙安琪闻言,叹气说:“就怕某人是‘不识庐山真面目’。”
说完她也没工夫再管别人的事了,揪着何平的耳朵,把他提溜了出去。
“哎呀姑奶奶我错了,我真错了……”何平一脸疼又快乐着的表情,随孙安琪出了门。
他们都走了,段飞扬半开玩笑,说:“男人都是靠激的,你可得加把劲。”
乔栖很随性笑笑:“哈哈放心吧。”
她要回包厢,转身刚走两步。
段飞扬又问:“要不我帮你刺激刺激温辞树?”
乔栖停下脚步,一片哑然。
段飞扬露出一个坦荡的笑:“我们离得近嘛,他更容易吃醋。”
乔栖支吾了两声才笑说:“害,不用,您就别操心了。”
然后她便离开了。
段飞扬却兀自在原地站了好久。
等他再回到包厢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吃吃喝喝,反倒没人唱歌了。
周可在人群里聊得正起劲。
他走过去,强撑着笑了一笑,问:“你们聊什么呢。”
周可眼睛一亮,说:“大哥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嗑CP’呢!”
段飞扬在沙发一头坐下,话赶话问道:“什么?”
“我们在说某人上次科目二挂科,比这次通过都让人羡慕!”张杳接话道。
“是呀,上次挂科,又是收两只手抱都抱不住的鲜花,又是收超级正宗的披萨,又是收精致小蛋糕,啧啧……”周可边说边向温辞树和乔栖挤眉弄眼。
乔栖抗议道:“周可,现在连你都敢欺负我了!”
段飞扬在听到“蛋糕”二字的时候,眼眸闪了闪。
张杳恰好接话问:“这么多东西小乔吃得完吗。”
“所以说她小气啊,把不喜欢吃的蛋糕给我们分了,喜欢吃的披萨硬吃不完都不舍得给我们尝一口。”周可哼声道。
乔栖“啊”的大叫一声,红着脸,张牙舞爪要去捂周可的嘴。
温辞树心下一暖,笑了笑。
无意间抬头,却看到段飞扬面色不虞。
他眉心一跳,似乎察觉到一些别人都没感觉到的事情,上扬的嘴角不由紧抿了起来。
这场聚会从下午两点一直嗨到晚上八点才结束。
散场时乔栖恰好属于微醺状态,她不想回家,问温辞树可不可以到流春湖边散步。
温辞树把车开到湖边的一处停车场上,乔栖在一棵柳树下等着他。
他停好车过来,发现她竟把鞋子脱了下来,赤脚来回踱步。
湖边湿气重,加上湖边小道上贴的都是冰凉的石砖地,晚上起凉,很容易伤身体,他皱着眉走到她身边:“你还是三岁小孩吗?”
她眨巴眨巴被酒熏得粉红的眼睛,认真说:“我是二十五岁小孩。”
言外之意——我知道你要训我什么,但你先别训。
她把鞋子举高给他看:“十厘米诶,这步没法儿散。”
他想了想,把自己的鞋子脱掉,后退一步,示意她:“穿吧。”
她深深的说出不话。
他又说一遍:“我不想用大道理劝你,但女孩确实不好着凉,你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