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辰宵薄唇微微翕动了下，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他还是缄默地垂下了头。

-

周六的乐队排练总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周言淮甚至在休息期间又灵感爆棚地产出了一首新歌的和弦与旋律。

然后大家就着他的弹奏与演唱，没半小时直接即兴编出了大概的鼓、贝斯和吉他。

在整首歌顺完一遍后，姜泽兴奋地放下吉他道：“我们是不是已经凑齐十首新歌了？可以考虑录张新专辑了吧！”

“别急，我们先看下周六的演出效果，毕竟我们停演了小半年，又变了乐队风格，万一之前的乐迷不买账，又没吸引到新乐迷的话，我们这专辑录了也卖不出去。”贺乐涵笑了笑。

“这倒是。”姜泽点了点头，脸上兴奋的神情被浇灭了一大半。

“不过我感觉我们这次的新歌还挺好听的，特别是乐涵你写的那几首，旋律性比之前好了很多。”周言淮笑着说道。

“是吗？”贺乐涵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脖颈，“可能是我从祝辰宵那边学到了点和声编排的方法。”

听到祝辰宵这名字，周言淮唇边的笑容略微僵了一下，但他很快掩饰掉了这份不悦回道：“那挺好的。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从乐团辞职，只专注乐队这边的演出？”

“现在还没法确定吧，我是想等乐队这边演出收入彻底稳定下来，再去提辞职。”贺乐涵说道。

“那我估计你至少还得再等个三四个月，现在地下乐队更新换代的速度真的挺快，我昨天晚上去现场酒吧那边看了场live，结果一晚上下来至少有两只乐队我完全没有听说过，好像都是最近几个月新成立的，而且看样子都年轻的，像是还在念书的大学生。但他们演奏技术过硬，曲风偏流行，还挺受观众欢迎的。”姜泽插言道。

“确实，随着这些新乐队的出现，我们原本固定的演出场地也被他们抢占了，想夺回来确实需要点时间让观众重新认可我们才行。”贺乐涵点了点头。

“所以我觉得你也不一定非要等到收入完全稳定了再辞职，等过一个月差不错有收入了就可以考虑了。不然你后期又要搞乐队演出，又要兼顾乐团工作的，会很累的。”周言淮略显担忧道。

“嗐，我们乐队每个人不都在身兼两职么，你会帮人录小号和编曲，姜泽一直在教人弹吉他，梁司文也有自己的画室在经营。”贺乐涵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但我们兼职的工作强度和时间都自由可控，而你那个交响乐团本身的排练强度就很高吧，还不能随便请假。”周言淮蹙了蹙眉。

“嗯……”贺乐涵抿了抿唇，虽然觉得他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她还是不想放弃多赚点钱的机会，便弯了弯眼尾道，“其实我乐团的工作也没你想得那么累啦！而且我肯定会合理安排时间，不会拖累乐队这边演出的。”

“我也不是觉得你会拖累乐队……”周言淮眼神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他担心的只是她会不会累坏。

当然他也没有说，他其实不想她再和那个叫祝辰宵的男人相处下去了。

虽然她在他面前一直都在吐槽祝辰宵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毛病，但她提他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一点。

这让他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丝的危机感。

而且就算她对祝辰宵一点想法都没有，他也受不了她整天把别的男人挂在嘴边。

“好啦，排练房时间只剩不到十分钟了，我们再抓紧来一遍刚才那首新歌，就去隔壁吃火锅吧！”贺乐涵敲了敲鼓棒。

“火锅可以！”姜泽欢快地背起了吉他，扫了个大三和弦，“来来来，走起。”

他一旁的梁司文也轻轻牵了牵唇角，摆正了挂在身前的贝斯。

只有周言淮眸底黯淡地在原地立了片刻，才转身拿起了放在吉他音箱上的话筒：“来吧。”

一直四人结束排练，坐在火锅店里刷羊肉时，周言淮的情绪看上去还是有点低落，话也没有平时那么多。

察觉到他不太对劲的贺乐涵不禁问了句：“言淮，你一直在那里想什么呢？怎么都不怎么讲话的。”

“没什么，我这不是在专心吃肉么，省得被你们抢了。”周言淮轻笑了下，假装若无其事地夹起一片羊肉在锅里涮了涮。

“嗐，我看他应该是在想女人吧！”姜泽揶揄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他这次分手后的空档期有点长。”

“少在那里瞎扯。”周言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不过说起来，我们乐队是不是都单身中？”姜泽转头看了看对面的梁司文，问他确认道，“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梁司文轻轻摇了摇头。

“得，一桌子的单身狗。”姜泽笑了笑，“欸，我们要不要来赌一下大家的脱单顺序？”

“这有什么好赌的，肯定周言淮最先，我没可能，然后你和梁司文的话，我觉得梁司文先。”贺乐涵不屑一顾道。

“为什么我会排在梁司文后面？”姜泽不太满意地挑了挑眉。

“因为他看着比你靠谱。”贺乐涵微微笑了下。

“啊，你伤到我了……”姜泽浮夸地捂了一下自己的心脏，“我哪里不靠谱了？我至今只交过一任女朋友，起码比言淮靠谱吧！”

“嗯……就外表看起来不太靠谱。”贺乐涵目光在他那一头乱蓬蓬的黄色卷毛和黑色的唇钉上荡了一下，“要不我给你面镜子照一照？”

“你们不觉得我这头发很帅吗？”姜泽不死心地拨弄了一下自己垂在胸前的发尾。

“舞台上是帅的，但现实生活中的女生都欣赏不来你这发型吧。”贺乐涵顿了顿，又安慰性质地补充了句，“不过可能也会有女生和你有相似的审美。”

“确实，我看不少喜欢视觉系乐队的女生，还蛮吃你这样的打扮的。”梁司文也跟着附和道。

“可我不喜欢那样的女生。”姜泽委屈巴巴地扯了扯嘴角。

“那你喜欢啥样的？”贺乐涵笑着问道。

“我喜欢那种，优雅端庄，会弹钢琴或者拉小提琴的女生！我初中学吉他的时候，隔壁培训班就有这样的一个女生，虽然我都没敢上前看清过她长啥样，但她那个气质真的太绝了，感觉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圣光！”姜泽说着露出了憧憬的神情。

“……”贺乐涵默了几秒，缓缓道，“彻底不用赌了，可能等到梁司文都结婚了，你还没有找到女朋友。”

“喂！不至于吧！”姜泽哀嚎道。

“就你喜欢的和会喜欢你的女生根本不可能有重合啊！”贺乐涵一针见血地指出道。

“算了，我也不可能为了脱单就改变我自己喜欢的打扮，这不摇滚。”姜泽耸了耸肩。

“你这思想觉悟很高啊！来，奖励一片羊肉。”贺乐涵笑着往他那边的锅里丢了片羊肉卷，然后看了看似乎又陷入沉默中的周言淮，轻轻敲了下他的盘边，“欸，你该不会真的在想女人吧？难道你这次被前任那个小女友给伤到了？”

“开什么玩笑？我像是会被感情伤到的人吗？”周言淮扯了扯唇角，眸底深不可见地掠了她一眼。

“嗯……不像。”贺乐涵迟疑地抿了抿唇。

“那不就结了。”周言淮痞笑了下，筷子指了指锅里飘着的豆皮，“你这前面放进去的豆皮都快煮烂了，还不捞？”

“啊！我忘了！”贺乐涵连忙拿起筷子，也顾不上再继续问他什么了。

-

因为晚上火锅吃得太撑，贺乐涵第二天醒来依然觉得胃里有点发胀，似乎无法继续中午的烤肉大餐了。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联系许佳意换家清淡点的餐厅时，她竟先收到了她的微信消息：【抱歉！我早晨起来发烧了，中午的饭要不改天吧……】

贺乐涵不禁眉头一蹙，飞快回道：【啊？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