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雾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宋瑜忍不住对那片黑雾产生好奇, 先前夜坟酒店门口也是这样的黑雾, 只不过那时候因为外面都是她的粉丝, 为了不引得粉丝暴动，她哪怕好奇也没有进入过那片黑雾。

她正要走向医院门口，身后响起一道冰冷的女声：“抱歉, 医院今天暂时关闭，如果有需求请等到明天再来。”

宋瑜转头一看，导诊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位戴着口罩身穿白色护士服的护士。

口罩上方露出的皮肤石膏似的毫无血色, 它的目光冰冷, 比起阴森冷漠的鬼怪, 更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今天暂时关闭？

宋瑜眉毛高高扬起, “不是你们无眠主任让我来的吗？怎么, 现在不需要了？”

她还以为会看到无眠, 再不济也是无眠派来接应她的鬼怪，没想到无眠居然什么都没准备。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误会无眠了。

护士那双如同机器人般冰冷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是宋瑜熟悉的惊喜、狂热，而是某种负面的情绪。

它的声音依旧冷漠，但语气有了明显的起伏，“您是宋瑜小姐？”

这个反应让宋瑜觉得新奇，这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听到“宋瑜小姐”不为所动，甚至可能还有点厌恶她的鬼怪。

宋瑜面上不动声色地应了声，“嗯。”

得到宋瑜的肯定回复，护士眼神倏地变了，它把宋瑜从头到脚扫视了好几遍，那眼神满是挑剔，看得宋瑜忍不住皱眉。

直到这时，护士才从导诊台里走出来，“宋瑜小姐，请原谅我的失礼，无眠主任等待已久了，请随我来。”

尽管嘴上说着失礼，可它的语气没有任何诚意，反而充满了敷衍。

宋瑜：“？”

她有些不爽地眯了下眼睛，考虑到自己今天是来和完美医院合作帮忙的，便暂时按下心底的不爽。

“等会儿一定要问问无眠，完美医院到底还开不开了，导诊台的护士怎么这么没礼貌？”

宋瑜暗自腹诽着，见护士抬腿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她出声阻止道：“等等，我还有一位朋友——”

“——我知道。”

不等宋瑜说完，护士毫无波澜地打断了她，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您的储备粮会在今天参加职业考核，他现在已经被分到新的科室，正要面对他的病人，无需您担心。”

不知道是语速过快，还是它的语气太过冷硬，宋瑜从中感到了一丝不耐烦。

宋瑜：“？”

接二连三的失礼让宋瑜无法忍受，她在上个副本里没打成boss已经很憋气了，现在这护士还用这种态度接待她，当她是面团捏的吗？

宋瑜目光骤冷，“注意你的态度，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她是来完美医院帮忙的，不是来给完美医院当狗的。

要不是考虑到小啾啾要获得医生职业的资格认证，而资格认证的副本就在完美医院，她还真不怕和完美医院结仇。

论起打怪她就没怂过！

宋瑜的话音刚落，那护士也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头顶上赫然扭曲出一根血红色的长条。

——只有半臂长。

正如它内心的敌对态度，护士听到这话不仅没有道歉，它还扫了宋瑜一眼，“实力没多少，架子倒摆得挺足。”

直到这一刻，宋瑜才认出来它在听到“宋瑜小姐”四个字时，眼神中传达出的负面情绪是什么了。

那是轻蔑。

自从怪诞游乐场后，宋瑜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鬼怪，不仅对“宋瑜小姐”毫无感觉，甚至还对她相当轻蔑。

这要是丧命那种强大一点的恶灵瞧不起她就算了，毕竟人家的确是强大的恶灵，对她这样的“后起之秀”不满意也很正常，可是这护士也就半臂长的血条，它凭什么瞧不起她？

这实力也就和夜坟酒店的纸人经理差不多，纸人经理被她一拳干碎，它哪来的胆子轻视她？

这种反差倒让宋瑜感到好笑，她心底的气愤反而减轻不少。

大概是宋瑜没有说话，让护士有了不吐不快的感觉，内心的怨气如连珠炮似的吐露出来，“真是搞不明白，无眠怎么会相信是你杀害了丧命医生，难道就因为你打败了灵佛？”

“天晓得灵佛是怎么消失的，那么多恶灵想要占领桃园镇都失败了，你这年纪轻轻又弱小成这样就能做到了？”

护士越说越来劲，语气中的酸味几乎要溢出来了，“要我说，那灵佛是自己消散的，只是你刚好出现在那，就把灵佛自然消散的事迹按在自己头上，反正灵佛已经没了，也没鬼怪会拆穿你的谎言！”

哪怕对方全都是在攻击她，宋瑜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别说，这护士的猜测其实比鬼怪届最广为流传的版本要接近真相。

宋母为了救她血洗小镇，所有信仰灵佛的镇民都被杀死，灵佛没了信徒愿力从而消散，这不能算自然消散，真正说起来是被迫消散。

见宋瑜不反驳，护士只觉得自己猜中了事实，它盯着宋瑜的眼神越发怨毒，“真不知道丧命医生那晚遭遇了什么，居然再次成就你的名声，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废物迟早会被拆穿！”

一听到这里，护士就想起先前无眠的行为，它忍不住抱怨道：“丧命医生那样强大的恶灵被你拿去当垫脚石，无眠居然还说服医院高层用丧命医生来换取你的帮助，你连丧命医生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先前就怀疑无眠对丧命医生不满，它肯定是嫉妒丧命医生实力高强！”

“看得出来，你似乎很喜欢丧命医生。”

宋瑜笑眯眯地弯了弯眼眸，双手背在身后悄悄蓄力握紧。

“——丧命医生是真正强大的恶灵，不是你这种欺世盗名的小人能比拟的！”

这话惹得护士激烈地斥责起来，尤其看到她不仅不生气，居然还在笑，护士的眼神充满鄙夷，它满是恶意的眼神扫过宋瑜。

“我告诉你，无眠这次请来了好几位恶灵，我能看出来的，它们照样看得出来，别以为自己能继续欺骗下去，它们绝不会放过你！”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宋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先把你弄死吧。”

护士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眼底刚浮现出居高临下的轻蔑，宋瑜的拳头就砸到它的脸上。

“嘭——”

拳头狠狠砸到肉上发出闷响，护士头顶上的血条仿佛受到惊吓似的猛地往后一个大跳，还未冲出喉咙的嘲笑声陡然消失。

看到那血条居然还剩下指节长，宋瑜面露惭愧，“你说的对，我还是太弱了，不然一拳就能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变得呆滞的双眼骤然惊醒，浑身怨气的震颤让护士久违地惊出一身冷汗，它的眼神变得惶恐，语气前所未有的尊崇起来：“不、不——不是的，您——”

不等它说完，宋瑜已经笑眯眯地打断它的话，“不过一拳打不死，再补上一拳不就好了吗？”

“！！！”

护士眼瞳骤然缩小，它已经听出宋瑜的意思，张嘴就要道歉求饶，但宋瑜的第二拳已经砸了上来，血条彻底清空。

“嘭——”

护士体内的怨气彻底崩散。

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它看到宋瑜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手，“啊，还是去找小啾啾吧。”

宋瑜径直越过导诊台走向电梯，从这护士的话里能够听出来，秦濯现在应该在医院的科室里准备面对病人，她只要在医院里找找，总能找到的。

至于和完美医院的合作？

它们肯定会继续和她合作，连丧命死在她手里都忍了，这个实力都不到丧命十分之一的护士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宋瑜一踏入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一旁的电梯按键从上倒下不是寻常的数字，而是科室的名字——

[塑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