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咬牙切齿地盯着那张照片，披散在身后的黑发蠢蠢欲动地漂浮起来，如同蓄势待发的蛇，“它在哪？！”

“冷静点，按照你们的说法，它都已经解脱了，你怎么可能找得到它？”

吴江刚说完，女鬼的气势顿减，整个鬼都显得格外没精神，不过转念一想，它又激动起来：“你们已经知道它的身份了？”

宋瑜正扭头看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位微笑着的年轻女孩，相貌清秀，笑容很有感染力。

值得一提的是，女孩的头发非常顺滑黑亮，看着就像上好的绸缎。

“它叫应西乐，住在1803号，它是市二医院的一名护士，因为加班连续熬夜，回到家之后心脏骤停猝死了。”

吴江说着，把照片递给丁文瑞。

丁文瑞拿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它是1803号的住户，怎么会出现在902号？”

宋瑜：“？”

原来他还不知道女鬼是怎么出现在902号的吗？

“这个女鬼最早是出现在1701号的，1701的替死鬼最初看到的异常就是莫名出现在家里的头发，后来它和住在902号的同事出差，头发异常顺势转移到那名同事身上——”

宋瑜说到这里，朝女鬼抬了抬下颚，“就是它男朋友。”

“……原来是这样。”丁文瑞下意识摸了摸微秃的脑门，把照片还给吴江。

“居然是它！”

女鬼忍不住咬牙切齿，它还是头一次得知头发的异常其实是从1701传过来的。

但凡不是那次出差，应西乐也不会缠上它男友，更不会害得它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女鬼杀气腾腾地盯向宋瑜：“卫旭是怎么死的？！”

这杀气腾腾的眼神看得宋瑜下意识就想举起拳头，不过这杀气又不是冲她来的，宋瑜克制着自己的本能反应，回答道：“这个……叫应西乐是吧，应西乐转移到902号没多久，1701号的柜子又出现异常，最后它被拖到柜子里成了替死鬼。”

诶，这样说起来，1701号还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刚送走一个1803号的应西乐，又迎来1902号的蒋书文。

可惜1902号的蒋书文还不清楚成了谁的替死鬼，不然倒是能找到源头。

——等等！

1803号和1902号的鬼怎么都往1701号跑？

难道那里有东西在吸引它们？

宋瑜想起转移到从1407号转移到1505号的黑色印迹，按转移照轨迹来算……

1407号的黑印老人很可能是前往1701号的途中，经过了1505号！

但由于人形轮廓生前的气势太低、比较倒霉，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1407号的老人就顺势将它吞没。

这样完全说得通啊！

那么问题来了，1701号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抽屉鬼都说那间屋子只有它一只鬼，它本身比起其他鬼怪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长得特别显老不能算特别之处。

等到离开903号时，宋瑜实在想不出1701号的秘密，只好停止运转大脑，决定躺平等小啾啾报答案。

……

和看球赛的韩浦、旁观女鬼看剧的丁文瑞不同，钱毓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因为她总能感受到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见到吴江和宋瑜前来，钱毓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你们已经找到线索了吗？”

“找到了一些线索，不过我们还需要确认一些信息。”

吴江看了眼墙壁上画着的大量眼睛，他皱了皱眉，“钱女士，要不然你先去902号住着吧，902号两间卧室，还有一名女鬼在那，会比你单独待在704安全得多。”

诶，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宋瑜有些好奇。

钱毓一怔，“…女鬼？”

吴江诚恳地建议道：“它的脾气很好，而且挺年轻的，我们刚从那过来，它还在看电视剧，我想你在那里应该会比在902要自在。”

看电视剧的女鬼…那气氛应该比这里好很多。

钱毓眼睛微湿，她声音都有些哑，“谢谢，那我等会儿过去！”

安顿好了钱毓的住处，吴江看向墙壁那些眼睛的眼神格外不善，还带着几分不言而喻的鄙夷，他抽出一张照片，“看看，是不是它杀了你。”

墙壁上涂鸦似的眼睛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只转动着往这边一瞥，紧跟着就左右转动起来。

就连宋瑜都能看出来它闪躲的意思。

吴江狠狠瞪向那些眼睛，“看你这个样子，肯定是它杀的。”

宋瑜和钱毓也顺势看到照片上的人，那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士，波浪似的卷发披散着，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皙光滑，看着还有些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风情。

难不成，这704号的眼睛鬼还做了亏心事？

不等她们俩询问，吴江就介绍了照片上这位女士的身份，“她叫闻秀儿，和丈夫一起住在隔壁705号，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

怎么是隔壁705的住户？

很快，吴江就为宋瑜解答了她的疑惑，他指着墙壁上的眼睛，“这家伙是个偷|窥狂，先前住在别的地方都因为偷|窥邻居被拘留过，搬到这里来之后一点不收敛，还在相邻的那面墙上打了个洞，就为了偷窥隔壁705。”

宋瑜：“？？？”

这是变|态吧！

钱毓一听这话，飞快地躲到吴江身后。

瞥见钱毓的动作，宋瑜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的脸色白的吓人，“你怎么了？”

钱毓像是陷入某种回忆中，听到宋瑜的声音，她被吓到似的扭头看去，发现是宋瑜，她扯了扯嘴角，“没、我没事。”

这还叫没事？

宋瑜取下装着零食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根柠檬味棒棒糖递到她面前，“吃糖。”

“……”

钱毓盯着那颗糖看了两秒，就在宋瑜准备直接把糖塞给她时，她弯起嘴角接过糖，“谢谢。”

这哭似的笑容看得宋瑜有些不舒服，她又翻出一些小零嘴，强行塞到钱毓怀里，“吃吧，吃完就好了。”

她坚信，这世界上就没有比吃东西更能平复情绪了。

被强行塞了满怀的零嘴，钱毓仓促抱起那些零嘴、以免掉到地上，冰冷的阴影还未将她笼罩，就被这些零嘴打得七零八落，“这、这也太多了。”

“我包里还有呢。”

宋瑜摸出两颗糖，撕开包装往嘴里塞了一颗，把另一颗递给吴江，“你吃吗？”

“不用，你自己吃吧。”

吴江拒绝了她的糖，继续说住在705的闻秀儿，“……闻秀儿丈夫对她挺好，人也老实，夫妻俩感情很稳定，后来闻秀儿发现卧室墙壁上面有个洞，她怀疑704这家伙偷|窥，就把这事跟她丈夫说了，说起来也怪，她丈夫平时脾气都很好的一个人，那天突然爆发了，说她风|骚，成天就知道打扮自己到处勾|引人。”

啊？

这个发展让宋瑜措手不及。

“闻秀儿气得骂她丈夫有病，她丈夫一气之下拿菜刀把她砍死了。”

吴江对这案子有很深的印象，但是记忆里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他清楚地辖区内发生过这么一个案子，也记得闻秀儿住705，隔壁704住了个偷|窥狂，偏偏不记得它发生在幸福小区。

还是警局里面把幸福小区所有相关案件全部提取出来，这层迷雾才散去。

宋瑜实在无法理解丈夫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的问题，才导致他做出这种迷惑事情。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闻秀儿的丈夫为什么这么迷惑，而是这栋楼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又或者说，1701号房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吴江瞥了眼墙壁上的眼睛，“后来闻秀儿变成鬼了来找它复仇。”

宋瑜算是明白吴江对待它的态度怎么会这样粗暴了，前面那几只鬼都算是受害者，只有这个眼睛鬼。

不过也是奇怪，前面几个是抓了替死鬼，被困在原来的房屋里，这个眼睛鬼却是被报复身亡，它怎么会被困在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