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语(26)
“立诚。”
原本还要滔滔不绝教训她的舒立诚登时噤声。
谢婉如慢慢睁开眼,那双眼睛在经过岁月洗礼后依旧称得上漂亮,难怪能将舒家几代男人都拿捏在手。
“我听说,繁世要跟GD合作?”
舒悦:“是。”
谢婉如也没拐弯抹角,“放弃这个项目。”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舒悦好笑地看向舒立诚和舒时翼,“我现在知道什么叫男人至死是少年,五十岁的舒总在外面遇到一点挫折,还是只会回家告状,让家长出来解决,舒氏企业要不要直接改姓谢?”
“放肆!”舒立诚呵斥,但在谢婉如一个眼神中又偃旗息鼓。
舒悦半点不意外。
舒立诚就是个妈宝男,一切事唯谢婉如是从,从到上学专业,到婚姻事业,谢婉如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不会说半个不字,也没有半点直接的想法。
当初抛下她和宁慧便是这样,因为谢婉如说宁慧不适合进舒家的门,他便丝毫不念及还在保温箱的她,也不顾麻药时效还没过去的宁慧,走得干干脆脆。
甚至在宁慧好不容易带着她找上门,保证直接再也不会在他们面前只为让舒家留下舒悦时,舒立诚指着舒时翼告诉宁慧—
“我舒立诚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他把她们赶了出来,任由他们母女在接头挨饿受冻,任由舒时翼拿着吃剩的馒头戏弄她们,让她们跪下来求他,就给她们一口吃的。
宁慧为了她,跪了。
但换来的是舒时翼故意将馒头在脚下踩黑,还在脏泥里滚了一圈,像打发要饭的打发她们,让宁慧带着她滚。
舒悦深吸口气,将思绪从记忆中抽回。
与谢婉如隔着桌子对视,舒悦把玩手里的钥匙,“我退出了能得到什么好处?”
谢婉如:“你外婆的骨灰。”
舒悦轻笑,“老夫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留着我外公的骨灰还能威胁我退让一次,下一次是不是就该让我交出繁世的股权了?”
谢婉如面色未有波动,“看你后续。”
意思是看她之后还会不会这样针对舒氏。
“老夫人,狼来了的故事你应该听过。”舒悦好以整暇的看她,“同样的招数重复使用就没用了。”
谢婉如笑了笑,“是吗?”
旁边的管家得到指示,从楼上抱下来一个黑色骨灰坛,坛子上写着外婆名字。
“你现在有两条选择,一,和GD终止合作,拿走你外婆的骨灰坛,二,继续和GD签约,看着你外婆的骨灰洒在地上,被人随意践踏。”谢婉如说,“你有三十秒的时间可以考虑。”
舒悦死死盯着外婆名字,“你敢。”
“你尽可以试试。”谢婉如闭上眼,“计时吧。”
管家开始报数读秒。
舒悦起身想过去抢下来,身后等着的保镖立刻过来将她按住,男女力量悬殊过大,何况是两人合力的控制,舒悦半点动弹不得。
“二十八。”
“二十九。”
每读一秒她的怒火又更上一层,心脏更是仿佛有人在用刀划开。那是她的外婆,从小疼她的外婆。
活着的时候她护不了他们,就连死了都没办法让他们早日安息。
“三十。”
谢婉如抬手,管家接到指示双手捧高。
眼看就要砸下。
“我放弃!”
“等一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第一道是舒悦的,第二道来自门口。
舒悦双眼赤红的紧盯骨灰坛,谢婉如示意管家将骨灰坛抱着,看着门口进来的人。
来人白衬衫黑西裤,不急不缓的迈步走来,透着矜贵清冷。
谢婉如打量着他,虽然没见过,但从气质猜测是哪门世家的人。
谢婉如面色柔和几分,“不知你是?”
周叙言没回答谢婉如的话,而是看向舒悦,她两只胳膊都被保镖摁着,因为愤怒整个人犹如到极致的气球,下一刻就要爆炸。
他的忽略让谢婉如不悦。
“周教授。”舒立诚起身,脸上堆着笑。
周叙言指尖与舒立诚短暂碰了下,当作握手,声音清清淡淡,“舒总。”
舒立诚脸上笑容加深,“周教授突然到来,不知是为何事?”
周叙言:“来接我女朋友。”
舒立诚脸色一变。
周叙言过去将按住舒悦的两只手拿开,保镖见谢婉如没有开口便自觉后退让开。
得了自由的舒悦立刻就要起身上前,但刚迈出半步便被周叙言搂腰抱在怀里。
他低头,声音低沉温柔,“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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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银河
舒悦目光有片刻呆滞, 缓慢的抬头。
她双眼布满血丝,不甘和愤怒愈演愈烈。周叙言扣住她后脑,让她脸埋在自己胸膛, 尽可能的放柔声音。
“没事, 我在。”
怀里人身体僵硬,舒悦双手用力将他推开,“你帮不帮我?”
“帮。”
舒悦回身, 朝管家过去,周叙言紧随其后, 两名保镖见状立刻站在谢婉如两侧, 以防万一。
“给我。”
管家没动。
谢婉如冷哼,目光越过她看周叙言,“看在程教授的份上, 你突然闯进我们家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但若想要插手我舒家内部的事, 你还不够资格。”
周叙言面色淡淡, “舒家的内部事我自然不会插手,但事关我女朋友,我就无法不管。”
谢婉如笑,“哦?那你是存心要跟我们舒家作对了?”
周叙言慢斯条例解着袖口,“老夫人, 如果真动起手来, 我们不一定占下风。”
舒悦心下一阵晃荡, 侧目看他, 周叙言浅笑对她颔首。
她感受到有人撑腰的底气。
她眼眸微沉, “听到了?要么把骨灰坛交给我, 今天这件事就算了, 要么我们就彻底闹翻,我倒要看看,传出去谁受的非议更多。”
林新月此时笑着上前,“悦悦,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呢。”
舒悦像避开病毒一样,“有你说话的份?”
舒家家规死板,长幼尊卑有序,儿媳是地位最低的,除了繁衍后代便是伺候一大家人,说是顶着媳妇名头的保姆也不过为过。
林新月脸色骤变,半是撒娇的望舒立诚,舒立诚十分吃她这套,上来就要教训舒悦。
舒立诚手刚扬起就被截住。
周叙言看着瘦,但十分有力,更何况舒立诚常年玩物丧志,被捏住手腕半点反抗都没有。
周叙言声音清冷,“舒董说话就说话,动手做什么?”
周叙言轮廓生得立体,不笑时透着寡淡凌厉,舒立诚被他看得莫名后颈一阵凉意。
“周教授,你这么护着她,是不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人。”一直未说话的舒时翼起身,嘲讽地瞥了眼舒悦。
预料到他要说什么,舒悦一把揪起舒时翼衣领,“怎么,嫌我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
舒时翼根本不惧她的威胁,“你这么害怕他知道,那我就非要如实告诉他。”
“你可以试试。”
舒时翼想拽开她的手,但舒悦铁了心要让他闭嘴,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间手腕死死勒住舒时翼脖子。
谢婉如见状,站起来,“舒悦,你干什么?!”
舒悦揪住舒时翼头发,用力将他脑袋往桌上撞。
“他妈的,舒悦你敢打老子。”
舒时翼咒骂一声,等在一侧的保镖上前,但不过两下就被周叙言制服。
舒悦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小刀,抵着舒时翼脖子,“上一次我可以送他去坐牢,这一次要不要试试我送他去见阎王?”
本要还手的舒时翼登时不再动弹,他之所以那么轻易被舒悦勒住,除了舒悦的出其不意外,更多是对当年那件事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