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服软+番外(93)
哪怕时顾科技上市了,在盛安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
原来顾延州的生父居然是这么厉害的大人物!
时溪一目十行,从转让书中抬头,眼睛瞪大。顾延州瞧她这副模样,挑眉问:“怎么了?看到什么这么惊讶?”
盛安科技45%的股份会在一周内转移到顾延州手上。
如果他选择签字。
那这家全国最大的老牌公司,就是他的了。
可是,顾延州会接受吗?
他的生父从小就不认他,也从未参与过他的人生。唯有在生命弥留之际,才想起。
这个在外流落多年的儿子。
而这个儿子,已经成长为南淮科技领域的新生力量,靠自己获得了更好的人生。
现在他生父将股份转移过来,或许更多的是因为顾执即将面临监.禁,无法继承企业吧。
时溪将确认书递给他,“你自己看看?反正本财务总监随时待命。”
顾延州接过,快速扫了眼,眉头也渐渐蹙起,周身的气压很低,更多是混着压抑而复杂的情绪。
时溪低下头,将他上衣慢慢拉开,“来,你这里还要换药。”
谭平和卢一悟没眼看,打个招呼就离开了办公室。
顾延州腰上的伤最轻,当时在医院看到他衣服全是血迹,幸好拉开后才发现,沾上的鲜血大多来自他的手上。所以没缝针,只是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
时溪特地选的布朗熊止血贴,可可爱爱的,刚好能覆盖掉他腰上的伤。
头顶响起某人的一声轻笑。
“时小溪,能不能别那么幼稚?”他按着止血贴,”我一个大男人贴这种图案的,不太好吧?”
时溪抬头瞪他,“闭嘴。你微信头像还是布朗熊呢。”
“......”
顾延州点点头,“行,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暧昧地低笑。
“反正我人都是你的了,你想怎么贴,就怎么贴。”
时溪慢慢勾唇,将止血贴的周围加固一圈,抬手摸他的头顶,像哄小孩似的,“乖,贴上就不疼了。”
待她贴好后,顾延州一把将时溪按进怀里,狠狠地咬住她的唇,非要勾缠她的舌尖,半推半出,来回争夺对方口腔里的空气。
时溪被亲得身体下陷,搂着他的脖颈一同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膝盖抵在他的小腹上,“等等,不行。”
顾延州半撑起上半身,气息微喘,暗示问:“还没到下班时间?”
“不是。”她轻轻触碰他的止血贴,“你这里要好了才行。”
“......”他叹气,“皮肉伤。”
“那也不行。”
她从顾延州身下起来,捧着他的脸颊啄了口,“乖乖的,很快就好了。好了以后,再找我要奖励。”
男人一脸幽怨地盯着她,意犹未尽地亲吻她的唇角。
......
时溪离开办公室,整个空间只剩下顾延州一人。他重新拿起桌上的股份转让书,上面的白纸黑字再次映入眼帘。
顾延州疲惫地阖起双眼,嘴角自嘲地扯出一抹弧度,仿佛堕入一处深渊,濒临死亡,却无人能救,清醒地看着自己越堕越深。
那是十二年前一个夏雨绵延的晚上。北临的空气干燥炎热,好不容易才等到一场雨水湿润,土壤散出雨露浇灌后腐烂的味道,地上还有几处小水洼,深深浅浅。
顾延州跟着母亲夏岑雨来到一处公司大厦前,扬言说要找一个叫顾昀丰的人。
听说,那是他生父。
大厦门外有保安守卫,严密而不容许外人侵入。像一处四周都包围起来的城墙,冰冷的,阻挡了他们往前的脚步。
夏岑雨带着他进不去,只好站在门口大喊:“顾昀丰,你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吗?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你的孩子,你不出来看一眼?躲我几年算几个意思?”
她牵着他的手将他拉到前面,甩手,“快,喊爸!你爸在里面,你将他喊出来。”
“......”
那时的他只觉得迷茫。为什么别人的父亲都会高兴地牵起自己孩子的手。而自己的父亲,却只在他六岁那天匆匆露面,随后再没出现过。
哪怕主动找他,也闭门不见。
仿佛,避如蛇蝎。
那天,他们终究是没有见到顾昀丰。
顾延州跟夏岑雨窝在附近的一处宾馆,四十块钱一天,环境卫生肉眼可见的差,周围全是木制家具发霉的味道,蚊虫爬行,尸体腐烂弥散。
夏岑雨丝毫不在意,坐在床上就开始打电话,对方一直挂断,她就一直打。
到了最后,夏岑雨抓握着顾延州的肩膀,脸上的表情格外狰狞,“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姓顾的,一个两个没有一个好人!”
“当初欺骗我的感情,说有了孩子就生下来。不管家里怎么样,你都一定会让我进顾家的门。”
“结果呢?孩子都快上初中了,你却另娶了其他人!你所有的誓言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为什么要骗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的指甲陷进顾延州手臂的皮肉里,甚至掐出了血痕,很疼,却比不上她在耳边的歇斯底里:“顾延州!你能不能争气一点?你爸不要你了!他不要我们了!都怪你,都怪你,一切全都怪你!”
顾延州:“妈妈,我好疼!”
“好疼?你有什么资格疼?妈妈的心里更疼!你知道吗?我更疼!”
他终于被松开,是直接被甩在地上的。
夏岑雨重新坐回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结果还是一样的,无人应答。
她将手机扔在一边,肩膀一抖一抖地哭,哭到气喘时,她慢慢停下,随后拿上随身携带的东西,直接走出了门。
夏岑雨只付了一天的房费,可是一天过去,到了退房时间,她还是没回来找顾延州。宾馆的经理见他年纪小,身边连一个大人都没有,于是报了警。
警察过来时,夏岑雨也回来了。一改那天的颓丧和暴躁,脸上春风满面,像是得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她向警察说明情况,随后将顾延州一把牵走,还将一块棒棒糖塞进他的手里,声音温柔得不像平日,轻哄道:“走,妈带你回家。”
顾延州当时的身高只到夏岑雨的腰间,抬头问她:“妈妈,我们去哪儿?”
夏岑雨心情很好,“去南淮。找你外婆。”
他们拿上本来就没有多少的行李,坐上前往南淮的火车。南方的天气比北方要温暖湿润,夏天的风拂在脸上,也多了几分舒适。
顾延州很喜欢南淮的空气,里面像是混着花香,各种不知名的花香,比北临的空气闻着更加芳香。
夏岑雨将他带到一处老房子前,敲响一扇木制大门,朝屋里的人喊了声“妈”。一个看上去约摸七十岁的女人走出来,从她手里牵过顾延州。
夏岑雨脚步匆匆,将顾延州交给他外婆,转身就走了。
再之后,顾延州考入当地的重点初中,中考以奥林匹克大赛初中组金牌获奖者保送到南淮大学附属中学,跟其他同龄人一样,慢慢走上正轨。
可夏岑雨却再也没出现过。
十几年了,毫无音信和踪迹。
......
再之后,就是两年前,时顾科技创立的第二年见到顾昀丰。他的亲生父亲。
身为北临时最大的老牌网络公司,拥有全国覆盖面最广的网络通信业务,在新科技和新消费习惯变更的大环境下,生意一年不如一年。
于是,顾昀丰在得知时顾科技的算法业务得到广泛认可,突然找上门。不是寻求合作,不是谈投资,而是企图直接收购合并。
而顾昀丰给出的理由是——
他们是亲生父子,理应强强联合,而不是互相残杀。
结果提出的条件却是:合并,是结局;收购,是方式。
眼前这个十几年没见过的,甚至称得上是个陌生人的生父。看着他脸上只有常年习惯下来的假笑,找不到哪怕一丝半点的亲人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