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回忆拼好给你(48)
她忍不住去想几个小时之前在工作室里看到的一幕,赤脚奔跑的女子,鲜血染红的战袍,以及被术士送进陵寝的公主……
使劲拍了拍脑门,她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宴池起身做了几下拉伸,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只是鼻子流血是真的,难道她真的得了什么病?
刚推开音乐室的门,苏熙正在开玻璃门,两人彼此一愣:“你起这么早?不对,脸色这么差,又熬大夜,我跟你讲,前天熬夜猝死的新闻没看是不是,我分享给你,别这么熬。”
宴池反驳:“你还是不两个黑眼圈。”
“我赶稿子,《大秦帝姬》,古偶,我最擅长了,”苏熙美滋滋的,“入行几年,就这两个月最风光,轮到我拒绝别人哈哈哈哈……”
“还是战国背景?”
苏熙把嘴一瞥:“我不挑,也不贪心,以后圈内提起先秦背景的编剧,我就是那波万!”
“呀!你流鼻血了?”
苏熙一惊一乍,宴池忙去擦鼻子,还真是流鼻血了:“最近天气干燥,我上去洗把脸。”
看着阴雨绵绵的天气,苏熙的视线落在吧台桌子上的肠粉上:“你不会是天天吃烧烤,上火吧。”
宴池胡乱地应声,着急忙慌跑上旋转楼梯,险些被绊倒:“这里也要改造。”
苏熙耳尖:“等下个月两笔尾款收到了就改造。”
宴池一晒,哪能拿工作室赚的钱来贴补自家院子的,还是等以后赚了钱,拿自己的钱改造吧。
外婆在世的时候,父母一直说要翻修,外婆不肯,之后就一直荒着。
洗手间镜子里那张白皙的脸披了层青色面纱,影影绰绰的水帘开始变得扭曲,躺在卧榻上的女子无骨葱嫩的手探出水帘……
“啊!”宴池吓得关掉花洒,装起胆子拿着毛巾疯狂地擦着镜子,是她自己的脸。
一滴鲜血滴在盥洗池里,清澈无波的水漾起一圈淡红色水波,直至无色,平静。
怎么回事?
宴池越想越害怕,赶紧吹干头发,拿着苏熙的车钥匙,想了下,还是将车钥匙放下,自己打车到医院。
她将能开的检查都开上,挨个排队去见检查。
到中午还没出结果,宴池就在医院附近吃了午餐,然后找了个钟点房睡了一觉,等到下午拿了检查结果再去找医院。
“你没有问题。”
三个科室的医院给出的结论一致。
宴池反倒奇怪:“那我流鼻血是怎么回事?”
“不要熬夜,按时吃饭,睡一觉就好了。”医生合上宴池的检查单子,快速写病例本。
“我还出现幻觉了,我看到,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眼尾余光瞥见后面排队的人已经站在门口,她不由压低了声音。
医生头也没抬,只用眼角睇了她一眼:“看到什么了?”
“……呃,小说里的情景,电视,电视剧里的场景……”宴池察觉到医生皱眉,声音更小了。
别说唯物主义医生了,就是她自己都觉得离谱。
医生写完病历单,将检查单子一起交给她:“那就不要再看小说电视剧,多出去锻炼。下一位。”
排队的病人立刻将自己的检查单递给医生,然后看着宴池,宴池只好站起来,他立刻坐下。
宴池不死心:“医生,我不用吃药吗?”
“检查没问题,不用。”医生快速点了几下鼠标,“这里有点阴影……”
宴池只好拿着检查单据走出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医生的话给了她心里暗示,反正她这会啥感觉都没有,心也不慌,脑子也不乱,也不再流鼻血。
沈北泽的电话打进来:“宴池,我打听了一圈,‘秦俑’是芫州大学的一位退休教授,他本人拒绝授权,宴池,我再想办法。”
芫州大学?
那不就是程斯年任职的大学么,那位老教授他估计认识。
宴池斟酌着开口:“能约我们见一面吗?”
“他的助手说不见,我还在想办法,先见见他助手,在通过助手约见本人,放心,交给我。”
宴池无奈,与《秦俑》剧组合作基本无望,不过这首诗她是真的不想错过。
晚上,宴池出小院拿外卖,程斯年就守在门外。
她没理会,拿了外卖就关门,却被一只脚卡住,宴池故意使大力关门,听到一声闷哼,下意识松手。
“你又来干什么,非要我跟奶奶说清楚吗?”
程斯年脸色变了变。
宴池咬牙,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了,程老太太情况很不客观,程蔚说程老太太现在起床都困难。
她在这个时候还拿程老太太说事,等于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我们已经离婚了,”宴池闷闷说道,“你不要再纠缠我,其他事情我会配合,你和,”
“你想见‘秦俑’教授?”程斯年开门见山。
第39章 Chapter 39
宴池一愣:“你认识?你怎么知道我想见‘秦俑’教授?”
“‘重重复重重’,”程斯年说道,“期刊是我拿给你的,本来想与你讨论,你却要跟乱七八糟的人去录歌。”
宴池:“……”
等等,她怎么觉得这是个套路。
“秦俑该不会是你吧?”
程斯年嘴角牵了牵,“多谢褒奖。”
什么意思?
是说中了?
“赵院士40岁就任新型陶瓷与精细工艺实验室主任,他要是知道有人将我当成他,一定会觉得非常有趣。”
看程斯年说到这个头衔时的神情,应该很厉害。
“你是说‘秦俑’教授姓赵?”问了一句蠢话,“你认识?”
“他是我的大学导师。”
“你读本科就有导师了?”还是这种级别的,宴池咬着舌尖,又是一句蠢问题,像她这种学渣,真的与导师不怎么沾边。
哦,赵烟算一个。
读大学的时候,作曲理论老师倒是有想法培养她,提过保研的事情,不过那个时候的宴池并没怎么思考过前途。
宴池讪笑:“我是说你能联系到‘秦俑’?——那我能见见他吗?”
“赵院士就住在中宁疗养院,”程斯年睨了眼宴池,“他应该不见客。”
“那他会见你吗?”
“我也要先约小兰——就是他的助手。”
宴池戳着下巴,这么一看,程斯年这里比沈北泽稍微靠谱点,至少人家有师生情谊。
可是她并不想再与程斯年牵扯过多。
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她已经很努力的控制,不再见面,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会淡忘。
‘重重复重重’她又十分喜爱。
最为关键的是与她的曲风相配。
就算拿不下《秦俑》剧方,凭着这首歌,宴池音乐间应该能打开一定知名度。
两者相权衡,宴池做不了决定。
程斯年自来熟,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宴池见状,出言提醒:“晚上还是别喝咖啡,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免得身体出问题。”
“听你的。”程斯年从善如流,将咖啡放下。
然后是安静。
窗外是南方的冬日,湿冷的风中夹杂着细雨,屋内橘灯温暖。
宴池靠着书桌沿,微卷的头发垂在一边,勾勒出温柔恬静的样子。
程斯年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前倾,眼眸含笑。
沈北泽悄悄退出院子,深一脚浅一脚走出小巷。
从来没有一刻,他觉得输的如此彻底。
程斯年主动帮宴池联络,宴池也不再排斥他。
两人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宴池顺利拿到授权,立即录制,然后马不停蹄地联系马方明。
据闻,封烟音乐已经完成录制,两边合约就结束了,宴池猜想自己大概率没有机会。
事情却朝着宴池妄想的地步野蛮发展。
马方明听了宴池的音乐,大为震撼,连连赞叹她写的词和曲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尤其是词给曲注入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