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回忆拼好给你(46)

作者:鸦槑

宴池依旧摇头:“我想自己先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回去吧。”

沈北泽坚持送,宴池拒绝,在他取车的时间打车回了城中村。

快十二点,城中村美食街人流稀疏了许多,宴池站在冒着油渍的烧烤摊前,目光忍不住朝着程斯年离去的方向望去。

怅然若失。

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苏熙接到了新的剧本项目,晚上不再回工作室。

陆哲昊的行程也是越来越紧。

最终,这个小院就剩她一个人。

宴池很少有这么明显的孤独感,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她没接,沈北泽又给她发消息:

你怎么没回家?

你在哪里?

……

她关掉屏幕,穿梭在食客当中。

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认真逛过美食街,小时候经常和陆哲昊一起在这里吃小吃,那时候外婆还在,经营这些店面的还都是左邻右舍,互相认识。

他们经常会给这一带的孩子给吃的。

现在已经大变样了。

不知不觉走到肠粉店,宴池下意识驻足。

老板正在收摊,看了她几眼,大概是因为宴池一直没有走的意思,老板拿了一份肠粉:“这是我给自己留的,给你吧。”

宴池忙接住:“大叔,我给扫钱。”

“不用了,请你吃。”

宴池一笑,低声道谢,提着肠粉回了工作室。

她将卷闸门关上,新装修的台面干净整洁,宴池随手拿起一份期刊垫在肠粉下,突然被一行字吸引——

第37章 Chapter 37

‘重重复重重’。

叠词组成的短句让人眼前一亮。

宴池赶紧打开期刊,全文是一首约两百字的诗词。

没有空洞的虚词,不似才疏学浅而用大量古称堆积而成的古风诗词。

也不是散文。

整首诗更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从小心翼翼的萌芽情愫,蜻蜓点水般清淡无痕,到战场狼烟厮杀阵阵的高|潮,节奏再次舒缓下来,却有种人未老心已死的苍凉。

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歌词?

宴池看的激动,最让她惊喜的是,这首诗两行押韵,最后一个字是开口音,非常适合作为歌词。

诗的署名就叫‘秦俑’。

“怎么这么巧?”宴池自言自语,快速翻到期刊最后,按着期刊留下的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听,“不会是剧组的人吧?”

宴池在期刊官网上搜索‘秦俑’,居然让他找到了邮箱,她立刻发了封邮件,将自己的联系方式,以及和买下这首诗的版权意思发给对方。

一分钟不到,她又追加了一封邮件,再起表达了自己对这首诗的中意。

她在期刊官网上浏览了一会,这位‘秦俑’发表的都是学术论文,并不在这类期刊上发表,而是在专业学术网上发表。

她点进去浏览了一会,以宴池浅薄的理解:一个隋朝的瓦罐值得写七八千字?

好吧,在这种纯粹的高端学术面前,她只是个单纯的学渣。

‘秦俑’学术涉及面很广,宴池发现一篇关于先秦文化的学术论文,一部分比较晦涩,宴池一目十行,看到有一段是对祖龙留下公主的语焉,其中还有‘陶乐’二字,她莫名心慌。

‘秦俑’难道是程斯年?

宴池觉得这个想法很离谱,她能查到的‘秦俑’最早发表学术论文是15年前,难道程斯年15岁就能在这种逼格的学术网上发表论文?

想到程斯年,心里空空的。

他真的走了,头也不回。

也是,像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宴池当着他的面与情敌说笑。

只怕从小到大,程斯年都没有受过那份委屈。

走了也好,他们本来就没可能。

离婚后,程斯年能坚持几个月来都来找她,已经够有诚意,只是她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论文最后一段是关于殉葬制度,‘陶’为‘陶土’之意,‘乐’是‘极乐净土’,‘陶乐’二字不像是普普通通的封号,而像是在暗示为了某种仪式而完成的殉葬。

宴池无法对两千多年前君王封建制中的殉葬制度发表更多的意见。

她只是奇怪,不管‘秦俑’是哪位学术大神,剧本《秦俑》与作者‘秦俑’有没有关系,只是宴池清清楚楚的记得,剧本里陶乐公主与小将的情感是由程斯年执笔的。

程斯年是研究历史的,他应该有看过这份论文吧,为什么要用一个暗示‘殉葬’仪式的封号作为角色呢?

或者,‘陶乐公主’有历史原型。

只是……

宴池捂着胸口,心慌到不行,感觉心脏就要跳出来似的,她扶着桌子竟无法站起来,双腿软绵无力。

这篇学术论文像是有种魔力,搅扰的她心慌难受。

宴池将手机扣在桌子上,自己趴着休息了几分钟,心慌的感觉稍微减轻几分。

满脑子却是都《秦俑》剧本里陶乐公主与小将的故事,她将整个故事与学术论文里陶乐公主的结局串联起来,好像还差点什么,就像一副完整的拼图缺了一角。

“啊……”

宴池双手抱着脑袋,头部的血管像是要冲破坚硬的脑壳。

整个人摔倒在地,心跳越来越快,视线变得模糊,一切开始虚焦,不久前换上的清灰纹路地板开始一格一格升高,最后变成台阶。

台阶的最高处若隐若现一座宫殿。

宴池抱着头抽搐,她连桌子上的手机都够不到。

眼泪模糊了视线,房顶上做的装饰物好像无风自动,一双柔美的赤脚从台阶上跑下来。

脚上有血痕。

脑海里非常清楚,那是她做的装饰物,可眼前的景象实在吓人。

宴池猛地睁眼,好像一切又归于平静。

伸手去抹眼泪,指尖竟沾染了血渍,血点在她眼里放大,最终血流成河。

柔美的脚被拖拽着,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宴池拼命地伸手,可她连撑起上半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女子被拖走。

视线再次虚化,女子躺在寝殿里,好像有术士围着她,最终,女子被送进陵寝,封上宫室。

可是……

她好像还活着。

宴池咳出一口血,“啊!”她放声嘶喊,像是为虚幻中的女子,又像是宣泄心中的愤恨,终于使出全身的力气爬起来,然后整个人直挺挺倒下。

没有磕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整个人腾空被人抱起,好像转了一圈,周围扭曲的虚影定格,宴池清楚地看到这是她的工作室。

以及抱着她的程斯年。

“你怎么来了?”宴池怔忪地看着程斯年,她刚才是梦魇了吗,满脑子胡思乱想些什么。

程斯年抱着她上了旋转楼梯:“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

宴池勾着他的脖子,身上所有的不适感全都消散,她一时分不清刚才的痛感是不是只是臆想。

“你先放我下来。”

程斯年薄唇抿紧,几下上了台阶,深夜大G开进巷子不方便,她被横抱着出了巷子,偶尔碰上有人拿手电筒照向他们,也被程斯年冷厉的眼神给吓得立刻将光束拉回原地。

宴池在这一片有熟人,她挣扎不过,只能将脸埋进他颈窝。

好闻的松木香味填满胸口。

“系好安全带。”程斯年将她放到副驾驶座上,语气森冷,也不等宴池反应,大力关上车门。

宴池不敢招惹他的坏情绪,乖乖照他说的做。

“可是,”等他坐上驾驶座,宴池忍不住开口,看到他冷硬的神情,声音瞬间小了下来,小声嘀咕,“我真的没事。”

程斯年像是没听到一样,车子很快上了主干道。

市区的霓虹灯照不停变换,宴池一会抓头发,一会挠脖子,偷看觑了几眼程斯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来多久了?”

他是不是出去生了一圈闷气,然后又将车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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