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回忆拼好给你(13)
视线在裤腰两边口袋来回。
由于光线有点暗,她稍微弯腰凑近,只用眼睛看,就是不上手。
“看够了吗?”头顶砸来冷硬的声音。
“在哪边?”宴池抬眸,真诚发问。
朗朗乾坤,光风霁月,她问的坦荡。
程斯年早就提得不耐烦,无奈半个小时前下了点毛毛雨,这会水泥地有点湿,要不然东西早就放地上,自己拿了。
察觉到他的不悦,宴池脑子转的飞快:
他的惯用手是右手,那就是在右边,宴池坦坦荡荡伸手,哈哈,果然在右边,她得意地拿出车钥匙,抬头却撞上了一双戏谑的眸子。
宴池裂开的嘴角尴尬地抿紧。
然后按了下开锁,双手打开后车门,恭敬地请他将东西放到后座上。
然后将车钥匙递给人家。
程斯年活动着手腕,手上的勒痕很明显。宴池一愣,“你手还好吧,不好意思让你提这么远。”
程斯年冷哼一声,从她手里拿走车钥匙,薄唇轻启,似有若无的轻笑。
宴池看着他上了驾驶座,她还站在原地,轻拍了下脑门,嘟哝道:“拿个钥匙,得意个什么劲。”
“需要我帮你开门吗?”
车内的声音闷闷的,宴池却再次被烫到。
赶紧手脚并用坐上副驾驶。
车子已经启动,车内回荡着鼓声,宴池感觉耳膜充气,巨响让她呼吸困难,粉色嘴唇一张一合。
突然,程斯年解开他的安全带,整个人压过来,浓烈的五官在她眼底绚烂放大,松木的香味萦绕鼻息,似乎擦着她的鼻尖……
痒痒的~
宴池一动也不敢动,即使坐在烙铁上,她也只有忍受的份。
程斯年浑然未觉,系好她的安全带,宴池如梦初醒,“哎呀忘了,你提醒一下我不就好了。”
“我刚提醒你了。”程斯年看着后视镜倒车,神色如常。
宴池:“……”
她刚刚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能再想,也不能尬聊。
索性枕在椅背上假寐,眯着眼觑见程斯年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慵懒又随性,侧面骨相太优越,清晰的下颌线以及…喉结,宴池一寸一寸转着脑袋,去看窗外模糊了的街景。
“醒醒。”
宴池睁眼,却看到副驾驶车门开着,程斯年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推不耐烦地推她。
“抱歉,”宴池赶紧解开安全带,跳下车,“我自己拿。”
她将两只手发挥到极致,剩下的由程斯年发挥。
明明三个袋子,还有拖鞋,他非要一只手提着,另一只手单手插兜。
电梯里除了上次那位加群的美女之外,还有一位阿婆和一位年轻小媳妇。
小媳妇脸上挂着泪花,电梯上到四楼,她就被阿婆拉着出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之前,阿婆还在说:“你看看,结了婚的男人都一样,重活累活都是女人的。”
阿婆的话,电梯里剩下的三个人都听到了。
宴池与美女的眼睛在玻璃镜里相撞,美女的视线落在她拎满东西的双手上,宴池去看程斯年。
人家面无表情,像是没听到。
眼睛又一转,视线再次与美女的眼神交汇,美女去看程斯年,这次眼里少了几分艳羡,多了几分可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美甲,旋即一笑。
一进门,宴池赶紧将东西放下,甩了甩勒疼的手,然后看到门口放着拖鞋,餐桌上描边抽纸盒里有抽纸,还有洗好的水果。
宴池:“……”
对嘛,这才是程家二公子的生活。
程斯年将东西从宴池脚下拎起放圆桌上,回头问:“你住哪间?”
“这。”她上次来,就去了右手边的卧室。
目测六七间房,也不知道有几个卧室,昨晚只是吃了个饭,知道厨房客厅和其中一间卧室。
宴池以前住这个小区,他们家没有住顶层。
一般这种豪宅区,越是顶层越贵,顶层是1000平。
宴池提着自己换洗的东西回房间,看到浴室里一应物饰齐全,她拿出自己的护肤品摆好。
忙了一天,到这会才有时间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宴池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慢慢将毛孔打开,摸索着在浴球上打沐浴露,却闻到一阵松木的清香,脑海里赫然浮现程斯年敞开的胸口……
“咳咳咳……”一紧张,水进了鼻孔,宴池手忙脚乱地关上花洒,看了眼沐浴露,心想,原来程斯年一直用这个牌子的沐浴露。
她收拾好自己,双手整理着干发帽出了浴室,却看到程斯年正在整理床头柜,宴池下意识拉了拉浴袍衣领,“程教授,”
程斯年抬眸,视线慢慢向下,露在外面的小腿上还有水珠,白炽灯映在白色地板上,照的藕白细嫩的小腿有点反光。
宴池一只脚翘起,摩挲着另一条腿,故作镇定,问道:“你是要住这间吗?”
“我住书房。”
程斯年将小绿盒拆开,又拆了一个小包,面无表情地扔地上,却是看的宴池胆战心惊,“你,在干嘛?”
程斯年眼神凉薄,语调寡淡,“你没有常识吗?”
有几分老师的刁钻。
“我?”宴池尽量忽略地上的彩虹包,故作镇定,“我是说,我们根本就用不上。”
程斯年慢条斯理地起身,“你以为我小姑姑来检查什么?”
他转身,又回头,惊得宴池刚放松的手立刻又抓紧衣领。
这动作兼具艺术性以及暗示性。
宴池很明显看到程斯年盯着她领口的眼珠子强忍着翻白眼,良好的家教以及教授的身份让他生生忍住。
进而指了指抽屉里其他的彩虹包,“以后每天拆一个。”
“每天?”
宴池发誓,只是语气的转音稍显疑问,也可能只是口音罢了,没想质疑什么,然鹅程斯年的脸色却起了变化。
他最让人害怕的就是无表情,黑眸微敛,隐匿在浓烈的骨相中,看不清眼神,居高临下地俯视你。
昨天晚上他有点醉意,不说话的时候就这样。
宴池很狗腿地补救,“这项工作交给我你放心。”
“那就好。”齿缝里溢出几个字,临出门前又补充了一句,“称呼也要改。”
“那我跟小姑姑一样叫你小年?…哦不行,不尊重,”宴池观察着脸色自己先改口,“叫‘斯年’?”听着像‘思念’。
他的名字,‘斯’是平声,‘年’是三声,需要牙齿闭合发音,再慢慢张开,缓缓吐出,旖旎又缱绻。
“不太好……”宴池抓着额头思考。
一缕湿发掉出,一弯弧度,蹭着脸颊上的绒毛,她无意间拨了下,程斯年突然说道:“湿衣服穿久了不好。”
然后关门。
宴池原本是要出来换的,她换上从超市买回来的绿拖鞋,边擦头发边去拿吹风机,心里还在想称呼。
“老公?哈哈哈……”
吹风机的声音盖过她自己的声音,宴池看着镜子里的女孩笑的前俯后仰,脸颊上却爬上一抹绯红。
睡前拿着手机找充电器,所有的东西都记得,偏偏忘了充电器,宴池出门,程斯年正好端着水杯从书房出来。
他已经洗过澡,短发散乱在额前,少了几分历史教授的严谨,多了几分少年气。
宴池穿着吊带睡裙,散落的发丝随着她晃动,擦着颈窝,胸前的弧度若隐若现。
宴池见状,尴尬地站在门口,出去也不是,退回来又太明显,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找充电器。”
程斯年放下水杯,走到门口,拉开鞋架抽屉,拿出充电器。
“原来你早有准备,谢谢。”
“家里的充电器电线板一般都放这一块,”程斯年已经回去接水,“你先熟悉一下家里。”
“你还不休息吗?”
“备课。”
程家在本地早已是数一家庭,程昱坤掌控着程家的生意,而程斯年却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了大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