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很久的朋友(80)
现在他过得很好,我也有自己生活要过的。我们都往前走吧。”
把过去的所有,好的与坏的,都丢在过去吧。
在和林赴年失去联系的第八年,谈礼结婚,她把林赴年丢到过去里去了,他被划分到了过去里,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未来里。
他们两个,曾经说好要陪着彼此一起往前走的人。
于某一个分岔路口走散,向着彼此的世界里背道而驰,也就再也没遇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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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礼婚后的日子平淡又美好。
她称职地做着一个妻子,和江云生的父母关系很好。
江云生也很细心,万事都为她考虑,上下班他都会来接送她。
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琴瑟和鸣的一对夫妻。
见他们夫妻生活顺利过得好,谈礼外婆也终于能放下心来了。
她老人家自从谈礼结婚后,大概是放下了心里唯一的心病,身体也越来越差。
谈礼外婆的病危通知书,是在谈礼结婚的第二年下达的。
这天病房里堆了很多人,江源徐落沉都来了。
外婆虚弱地睁着眼睛,喊着病房里的每一个人到她身边来,她都不放心,都要一一嘱咐。
她操劳了一辈子,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还在担心他们。
而在病房里的他们,哪怕很早就知道会有今天,可真的到今天到来的时候,大家都低着头面色凝重。
“好孩子,别哭。”谈礼外婆拉着徐落沉和江源嘱咐了好多话,徐落沉越听眼泪越止不住,她不停点着头,眼泪却不受控制。
直到最后一个让外婆担心的人,也被她拉着说完,她老人家转过头,盯着江源的旁边,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什么。
只有谈礼知道,外婆嘴边喃喃着,她的嘴边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名字,让她一瞬间更崩溃了。
“你们......能联系到林赴年吗?”谈礼强撑着自己要崩溃的情绪,把徐落沉和江源拉出病房,
徐落沉本来还在边抹眼泪边哭,可她一听到林赴年的名字,手上的动作倏的顿住了。
“怎么......突然提到林赴年啊。”她说起林赴年的名字,连声音都在打颤,她的眼睛哭的更红了,但谈礼没有发现。
“能联系到他吗?能不能让他回来一趟。”谈礼努力憋着自己的眼泪,她在不断地大口吐着气,咬紧牙不想让啜泣声从嘴边漏出来。
“能让他回来一趟吗?我想,外婆应该也很想见见他。”她的话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带着厚重的鼻音。
刚刚在病房内,外婆嘴边不停呢喃着的名字,是她在喊小林啊。
林赴年啊,外婆也要有八年没见过他了。
这些年里,她从来不在谈礼的面前提到他,可外婆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那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她又怎么会忘记呢。
徐落沉和江源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外婆在生命垂危之际,竟然还记得林赴年。
他们两人看着彼此一愣,江源的眼眶也很快红了起来。
“他......最近在国外挺忙的,应该赶不回来了。”江源转过头,用手背随便擦着眼角的泪,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敢面对着谈礼。
谈礼看出面前两人的为难,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确定地开口问着:“你们,是问过他了吗?
他知道外婆......快不行了吗?”
她的话说到最后都有些变音,可面前的两个人都默认似的不解释,让谈礼一时难以接受:“所以他......知道了。
也没有打算回来是吗?”
“......”
他们的再次沉默给了谈礼沉重的一击,她几乎崩溃地笑着,她不停地往后退,直到后背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
“原来,他已经连外婆都不在乎了啊。”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是该怨他,还是该可悲,又或者是可笑。
她外婆到今天生命垂危,都在心里想着林赴年。
而他,却连回来见一面都不愿意。
她们对林赴年来说是什么?
是不好糟糕的回忆吗?所以他跑去了国外,永远都不打算回来了。
“不是的,不是的......”徐落沉见谈礼这么说,她死咬着嘴唇,边哭边不停地摇头。
“是......是......”她不想让谈礼那么想,她想脱口而出原因,却又被江源一把拉住,他们盯着彼此通红的眼睛,他在冲着她摇头,徐落沉顿时更难受了。
“姐,外婆喊你进去。”沈仪这时打开门,他的声音也沙哑着的。
他看着面前大家都哭的那么痛苦,他心里百感丛生,生离死别,注定是人生最痛的一节课吧。
“外婆......”谈礼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手忙脚乱地跑进病房,哭着喊她。
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老人笑了笑,她努力地用尽全身的最后力气,抬起皱巴巴的手,替谈礼抹
掉脸上的眼泪。
“囡囡不哭,囡囡不哭。”她就像小时候哄摔倒的她睡觉一样,语气温柔地一遍遍重复。
谈礼听到她的话心里疼的发闷,她哭的浑身没有力气,几乎站不住,全靠身边的江云生扶着她。
“要......好好的。答应外婆,要幸福的。”外婆半闭着眼睛,她的神志已经很不清醒了。
她病弱的声音对着谈礼身边的人喊着:“小林啊,囡囡啊,是那个那个,送你花和牛奶的小伙子啊啦,是他,是他啊......好喜欢侬,要一起一起......”
外婆拉着江云生的手,在弥留之际,她把他错认成了林赴年。
江云生站在边上却没有生气,他只是懵了几秒钟,随后弯下腰,低声细语地对着外婆保证:“是我外婆,我会对阿礼好的,您别担心。”
床上的老人缓慢地点了点头,她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终于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外婆!”谈礼大声喊着她的名字,病房里的其他人别过头,脸上不约而同地刮过一道道泪痕。
沈鸿站在病床另外一边,他一个五十多岁年过半百的人,哭的像是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沈鸿不停地在嘴边喊着:“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妈......妈!”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喊。
外婆都再也不会醒过来答应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外婆去世真的写的我老泪纵横。
小林啊,是外婆也惦记着的林赴年啊。
另外大概明后天正文就能完结啦,我先哭为敬
第43章 无法回声的信
如果时间有回音,那些离去的人,是否会化作一阵风,化作雨,化作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不起眼的事物,记得回来看看她。
谈礼外婆入葬那天,她站在墓前,耳畔边刮起一阵风,她的眼睛一湿,那是外婆。
外婆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谈礼回到老宅收拾外婆的遗物。
她老人家没留下太多东西,唯一一张银行卡在最后她清醒的时候塞进了谈礼的手里,那是她一生的积蓄。
时光荏苒,谈礼打开客厅的门,房子里空落落的,一片死气。
她从开始工作之后就搬到离工作近的地方,不再住在俞镇了。
沈鸿和李丽在去年沈仪成年后离了婚,沈仪的抚养权给了李丽,沈鸿半生浑浑噩噩,最后还是孑然一身。
他们三人在去年都搬了出去,沈鸿去了外地工作上班,李丽和沈仪找了一处苏城的房子住下。
但他们时常都会回来,因为这里有外婆。
可如今外婆走了,好像大家都没有再回来的必要了。
外婆就是他们间亲情的纽带,她不在了,谈礼以后也自然不会再回来了。
这栋房子的房产权最后由外婆转给了她。
这硕大空旷的房子,再也没有过去的热闹了。
谈礼垂眼看着客厅里的那张桌子,曾经桌子上总摆着热腾腾的饭菜,她在江中放学后,徐落沉他们会缠着外婆给他们做饭。